黑发的神明赤着脚走下床, 踩着光滑的地板走到了窗边,如墨的长发包裹着他穿着白色单衣的躯体。
祂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破晓的微光,发出了与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一样的感叹:
“真美啊, 这个世界。”
摆脱了设置的束缚后, 横滨轻叹了一口气,好轻松,身体再也没有林林总总的限制,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鼓掌之中。
祂用指尖随意勾勒, 不同材质的方块在他的指尖雀跃跳舞,随着祂的意念陈列在卧室之中, 如同浩瀚夜色中的点点星子。
横滨伸出莹白如玉的手, 散发着微光的手, 轻柔地搭在了窗户上。
下一刻, 完整的墙面上出现了一道道细碎的痕迹, 整面墙陡然幻化成无数方块, 随着横滨的心念转动之间一块块拼接后退,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让出了一道门。
神明从二楼踏着虚空缓步向下, 仿佛脚底踏着一条无形的台阶。
“啾啾,啾啾啾啾!”黑色的小团子化作虚影,如同子弹般跳到横滨的怀里。
横滨亲昵地捏着手里的伴生神明,把圆团子揉成了扁团子, “荒霸吐,和我一起去看看吗,现在的横滨。”
昼夜交接, 这片土地已经从沉寂中被唤醒, 三三两两的行人走在初露晨光的街道上, 夜间的店铺关上了亮着的灯笼, 道路两旁,三两家店铺已经挂上了迎客的铃铛。
早起的猫咪伸着大大的懒腰,舔了舔爪子迎接新一天的早晨,轻巧的小鸟扑棱棱地叼着食物回到了巢穴,迎接他的是稚嫩小鸟的啾啾鸣叫 ,一根灰色的绒羽顺着张开的翅膀缓缓掉落,被张开的手掌接住。
这是一个如同往常一样的早晨,一个鲜活而生机勃勃的早晨,一个属于横滨的早晨。
横滨祂拿着这根小小的羽毛去逗弄蹲在他肩膀上的荒霸吐,“欸,这只小鸟的叫声和你好像哦。”
荒霸吐别脸着闪躲扰人的羽毛,胖乎乎的身体灵巧得很,纤细的爪子在横滨的肩膀上辗转腾挪。
横滨披散着长及脚踝的长发,穿着宽松的睡袍,在街上乱逛,如同闲庭信步,而路过的人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他们停下脚步,冲着这个让他们感受到尊敬的陌生人点头致意,然后得到了这个陌生人柔和的微笑。
这个耀眼的长发青年就像一滴水,一刹那的空气,完美的融入了横滨之中。
在这个城市,祂存在,即为合理。
神奈川优笑着回应,细白的手指轻飘飘地打了一个响指,路人忙碌多日的疲惫便一扫而空,他们莫名地感受着前所未有轻松的身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横滨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走过低矮的民房,走过高大的大厦,走过陈旧的写字楼,从城市的这一面走向城市的那一面。
祂逡巡着自己的领地,骄傲地在属于祂自己的城市中一点点留下了痕迹,清风拂过的地方,横滨走过,给为一位城市的居民送上来自横滨的祝福。
这样一次愉快的旅程止步于一只小小的猫咪,那是一只公三花猫,三花猫静静的端坐在横滨的面前,尾巴端庄地盘在两只站着的爪爪前方,看向横滨的眼神中满是忐忑与激动。
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三花猫猫激动的探出了一只爪爪,但很快又谨慎地缩了回去:
横滨,已经醒了吗?
夏目漱石看着眼前的青年一步步走近,蹲下身体,点了点自己的脑门,然后握起了他伸出的那只爪爪。
被点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仿佛有一只蜻蜓在平静如水的湖面上倾听降落,泛起了水面的涟漪。
感受着自己手上温柔的触感,夏目猫猫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如果说他面前的是任何一位神明,又或者说是除了横滨之外的任何一个城市化身,他都不会像今天这样失态。
从内心不断延伸出来的快乐与满足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在他面前的,是横滨,是赋予了他生命的地方。
是他想要拯救的城市,他付出一切的城市,是怀揣着相同理想的人心甘情愿,前仆后继为之努力的城市。
在下一秒,夏目漱石听到了一声温柔的嗓音,“夏目君,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下一刻,夏目猫猫就解除了异能力,重新变回了那个拄着手杖的得体绅士。
他弯下腰,向横滨的神明虔诚地发下誓言,“这是我的荣幸。”
而此时,刚好看见这大变活猫的,是匆匆忙忙率着自己的部下赶来的森鸥外,还有带领着自己的社员赶到现场的福泽谕吉。
“老,老师?!”
双方同时惊呼,夏目漱石当场掉马。
而在他们的身后,众位异能力者们或悄悄觑视,或光明正大地抬头看,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与平时不一样的神奈川优,或者说是横滨身上。
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了神奈川优横滨的身份,但是他们对神奈川优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那个温柔的青年身上。
而现在,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气质却班上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地意识到,神奈川优成为了横滨。
而横滨看向他们的目光,与看向身边的行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同样都是温柔中带着纵容。
神爱世人,却不会偏爱某个单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