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推开首领办公室的门, 在办公室的地面上,森鸥外的直系下属在一张张烧毁画纸。
“山田, 你在干什么?”太宰治嘴角微微翘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名叫山田的黑手党慌忙把手中的纸护好,站起来向太宰治点头致意,“太宰干部,首领走前的命令,让我销毁这些纸。”
“太可惜了,首领不在吗,那我等一会儿再来~”太宰治惋惜地拖长了语调,体贴地关上了房间门。
随着厚重的门缓缓合上, 太宰治垂下头, 黑色的发丝下, 他脸上的表情如白水一般淡去, 眼中翻滚着实质的黑泥。
在进门的一刹那,他看到了, 在山田准备销毁的画上, 那个被用蜡笔胡乱涂画出大片红色的红发男人。
太宰治回忆起当初织田作之助辞职时,森鸥外脸上惋惜的表情。
他深深地记得当初森鸥外用丝绒般的声线发出了如同蛇一般冰冷粘腻的感叹:
“真可惜呀, 没有发掘到织田君最后的价值,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太宰君?”
时至下午,午后暖暖的阳光倾泻在港黑顶楼的过道上, 沐浴着阳光的太宰治却如堕冰窖。
不会错的, 画纸上的男人就是织田作, 森先生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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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杂货铺
森鸥外举起一瓶药水,对着阳光端详着玻璃瓶内部流动着光华的液体,半晌后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他很快又拿起另外一瓶药,不舍地放在手里摩挲,东西都是好东西,在这一点上,他知道神奈川优不会说谎,只是……
“优君,这瓶药需要多少钱?”森鸥外苦着脸,一想到要花的钱绝不会少,他的心里就割肉似的痛。
在森鸥外看来,有着这样神奇效果的药水闻所未闻,根据神奈川优的话语判断,这样的药水甚至是可以量产的,现在不正是薅羊毛的好时候吗。
到时候他还可以理所当然地偷偷藏下几瓶药水,拿到实验室研究其中的成分,就算不能复刻药水,那也是拿到几瓶算几瓶。
“迅捷药水加强版100万日元一瓶,迟缓药水50万日元一瓶,岩浆用一次50万日元。”神奈川优毫不客气报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爱丽丝眼巴巴地看着他,“优酱,你不是说有折扣吗?”
见说话的是爱丽丝小姑娘,神奈川优放缓了语气,“爱丽丝,这个已经是我打了一折之后的报价了哦,原本还需要在价格后添一个零的。”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他根本不会考虑将药水拿出来,药水太过有效,他不放心将让这些药水流通到世面上,也只有趁现在宰森鸥外一笔了。
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把药水全部用在对付纪德身上,有便宜不占那还是森鸥外吗?
与其现在和森鸥外勾心斗角,还不如等纪德的事情结束后釜底抽薪,森鸥外私藏多少他就拿走多少,一瓶也不给对方剩下。
让森鸥外感受一下“钱花了,东西却没了”是什么感觉。
两个人在心里算计得明明白白,明面上却是一片和谐,这个一叠声地说“优君辛苦你了。”
那个虚假地笑着回“不辛苦,只要钱到位了一切好说。”
见神奈川优抓着钱不放,森鸥外苦着脸,向神奈川优哭穷,顺带打一打感情牌“优君,能再便宜一点吗?你也知道,前两年港黑为了建设横滨世界乐园付出太多了。”
神奈川优才不上他的当,“少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港黑赚了多少钱。”
半年前港黑确实捉襟见肘,就连中原先生都要省好久的钱才能买下他心爱的机车,但是他知道现在港黑阔气多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神奈川优回想起中原先生上一趟回来时悄悄递给他卡的样子。
“小优,我现在的工资翻了三倍,钱多了也没什么地方用。”中原先生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用眼睛瞟着神奈川优身上的廉价衣物。
当时的神奈川优哭笑不得,他有钱,甚至于他对自己账户里的钱已经没有概念了,当钱达到一定的数字后金钱就是一个抽象的数字。
至于他身上的衣服,是从前他没有存款的时候买的,到现在还没有破损,所以神奈川优也毫不在意地继续穿了下去。
“不用了中原先生,我有钱。”神奈川优委婉地拒绝了中原中也的工资卡。
中原中也却不由分说地拽起了他,“马上换季了,你陪我去一家店,他们那里定制的衣服不错。”
最后的成果就是,中原先生买了一条小小的choker,而神奈川优自己,则是往自己的背包中塞了整整五格的衣物。
陪着中原先生来这里一趟,他四季的衣服都全了。
直到他后来去了那家店才知道,这些衣物都是中原先生把尺寸给店家,让店家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的。
想到这里,神奈川优就觉得森鸥外这满脸阴谋算计的脸也顺眼了起来,这毕竟是中原先生的boss,自己对他也还是要稍微友好一点的。
“这样吧,我给你打折。”神奈川优看着森鸥外亮起的眼睛,“99折,不能再多了。”
半小时后,森鸥外带着点肉痛交了定金,把作为样品的两个药水揣进了兜里,愁眉苦脸地盘算起了港黑的流动资金,推开门带着爱丽丝走了。
一出门,森鸥外愁苦的表情就消失了,他领着自己的异能力走在会港黑的路上,步履轻松,“爱丽丝,走,我们去买小裙子~”
在他看来,现阶段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这件事最后的解决办法比他预计的更加完美。
果然,像优君这样的人,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挤一挤,总能挤出更好的东西来。
只是可惜了,这样的机会不多,这种办法经常使用也容易暴露。
接下来,就要开始布局了。
日暮时分,带着因为试了太多裙子而气鼓鼓的爱丽丝回到了办公室,森鸥外在门口撞上了太宰治。
青年倚靠在墙上,背对着夕阳的余晖,苍白的脸隐藏在绷带与柔顺的黑发下。
见到森鸥外走出电梯,太宰治抬起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是鸢色的左眼,眼中含着一汪潭水,幽深得近乎黑色。
“太宰君,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森鸥外如往常一般和太宰治打招呼。
“森先生,你回来了啊,”太宰治逆着光,表情在光晕与阴影中模糊,“今天中午我来找你,只有山田在呢,我只好等到了现在。”
所以说森先生,我看到了哦,看到了山田,也看到了那些已经被烧毁的画纸。
森鸥外神色如常,“哦,是吗,现在我回来了,太宰君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汇报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太宰治蜷起的手指微微颤动,像在网上挣扎的轻盈蝴蝶,最终,蝴蝶的颤动停下了,“森先生,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先走了。”
在走廊上,太宰治与森鸥外擦肩而过,走下了电梯,在电梯中,太宰治垂下眼睑,轻轻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