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是周洛南给她买的,他知道她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但是舒梨没胃口,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正想取出一根点燃的时候,周洛南打完电话回来了。
“我托人打听了,估计马上就会有消息。”
周洛南认识的人多,连医院都有人脉,要查一个小小的病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回来见到舒梨要抽烟,伸手从她手中把烟抢走。
“当初就不该教你。”
舒梨神色淡淡的,没抢回来,只敛着眸笑一声:“教都教了,没后悔药。”
也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但是周洛南要是知道舒梨会抽烟上瘾,他当初真不会给她点第一支烟。
他没烟瘾,反而她有了。
周洛南拉开旁边椅子,坐下,眼睛看着舒梨,问她:“你找他到底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
“你逗我呢,这么大费周章找人,还没做什么??”
舒梨抬眼对着他,反问:“那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这反而把周洛南问住。
顿了顿,他勾唇笑了,没说什么。
反正,不管舒梨和要找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周洛南都知道,他们两个不会有什么。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
过了两分钟,周洛南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舒梨趁他接电话的时候,把被他拿走放在桌上的烟拿回来,咬在唇边,手掌拢着火机的光,将烟点燃。
周洛南看到,一面接电话,一面把烟从舒梨嘴边抽走,自己对着抽了口。
他故意不让她抽,但是女士香烟的味道,他很不习惯,抽一口就差点被呛到。
这是舒梨偏爱的浓烈薄荷味,薄荷格外凛冽醒脑。
电话挂断,周洛南将烟灭掉,对舒梨说:“我朋友查过了,住院部三楼确实有个姓边的小姑娘,耳聋,不会说话。”
舒梨的脸终于有了些神色变化,周洛南继续说:“昨天晚上住院的,因为车祸导致的手脚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
“现在人没什么事,但是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舒梨脸上的表情又隐了去,神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洛南皱着眉问她:“怎么了?”
舒梨摇摇头。
周洛南又问:“现在人找到了,你打算?”
舒梨没回答,她沉默了好久,最后拿出自己手机,给周洛南转了一笔钱。
“叮”一声,周洛南瞄了眼手机屏幕,满眼不懂:“什么意思?”
舒梨眼睑低垂,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说:“医药费。”
清晨,天边逐渐出现鱼肚白。
第一抹光亮落下的时候,边寂醒了。
他在病床边凑合了一晚,勉勉强强睡了个觉。
沛沛还在睡,左手臂和两条腿都打着石膏,黄瘦的小脸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昨晚沛沛出了车祸,是个意外。
边寂第一时间送她来医院,车主在垫付了急救医药费后就消失了,再联系不上。
他报了警,警方还在寻人。
边寂起身,给沛沛掖好被子,小声走出病房。
病房里还有其他的病人和家属,他们都还在睡。
边寂走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拧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掬水冲了下脸。
清晨冰凉的自来水比较醒脑,边寂一下就不再困倦。
但是人一旦清醒,就会开始为现实而烦恼。
比如,现在迫在眉睫的,沛沛的医药费。
边寂没有钱,这两天已经把他爸寄过来的钱都拿来缴费了,那是原本作为下学期学费的。
他还没跟他爸说沛沛的事,他爸年纪很大,一把年纪还在工地干杂活,不用问都知道他也没有钱。
平时他爸都把攒下来的钱给了两个孩子,没有剩余。
这些边寂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现在好像也没有办法了。
后面还要住院,他最多只能再付今天和明天的住院费医药费。
边寂去买了早饭,回来时,沛沛已经醒了。
他喂沛沛吃了点,很快就到了医生查房的时间。
沛沛没太大问题,但是因为轻微脑震荡,还是需要在医院再多住几天。
在沛沛吃完药后,边寂去楼下的缴费窗口缴费。
但是护士却在刷了就诊卡后很疑惑:“你这个卡上有预存啊,而且你还交了半个月的住院费。”
边寂有点懵,不确定地询问:“你好,确定是我这张卡吗?是病人边沛沛吗?”
“是啊。”护士把就诊卡还给边寂,“可能是别人替你缴费了。”
收回就诊卡的边寂深蹙着眉,后面还有人排队,他只好先往一边退,让出窗口的位置。
他不明白,就诊卡一直在他这,怎么会有人帮他缴费?
而且,谁会帮他?
边寂怕护士刚刚弄错了,决定再排一次队。
抬头时候,恰好与住院部大厅门口站着的人对上视线。
那个人散漫地站在那,看着边寂时,唇边带着抹笑,寸头桀骜利落。
边寂认得他。
上次和舒梨在一块的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