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远发现了徐多水的不自然,他并没有逼迫徐多水,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等着徐多水自己平复下来,自己说出来。
可是冯媛媛却没有那个耐心。
“徐多水,你怎么了?不就是接个圣旨吗?
皇上到底让你干啥呀?如果实在是困难,不是还有我帮你吗?
再不济,咱们也可以找太子哥哥帮忙,反正太子哥哥一定会帮你的啦!”冯媛媛对徐多水说道。
“皇上的圣旨是让我娶你,我怎么叫太子哥哥帮忙呀?”徐多水对着冯媛媛叫道。
冯媛媛也蒙了,“徐多水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我是要嫁给太子哥哥的人,这一点谁不知道?
你要说谎骗人也不找个可信点的骗话说说。”冯媛媛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
“我骗你什么了?这里就是圣旨,你不信就自己看!”徐多水把自己手里的圣旨举到眼前说道。
冯媛媛没有接过徐多水手里的圣旨,她狠狠地推了徐多水一把,“臭徐多水!你撒谎,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着冯媛媛就直接跑出了徐多水的院子。
冯媛媛推徐多水的这一下子用了全力,徐多水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门框上。
本就还没有好利索的内伤又闷疼了起来,少年捂着胸口痛苦地弯腰咳嗽。
洪清远连忙上前把受伤的少年抱在怀里,轻轻帮他拍抚后背顺气。
“为什么,为什么?
玉人儿哥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皇上他明明知道媛媛是喜欢太子哥哥的,他为什么要把媛媛指给我?
我怎么办?我怎么面对媛媛,怎么面对太子哥哥?
为什么是我呀?”徐多水缩在洪清远的怀里,他此刻不但被内伤折磨的胸疼,更被自己内心的纠结折磨。
怀里的少年沉重地喘着粗气,一脸痛苦的摸样。
洪清远的脑子里飞速运转,他扶着徐多水坐到了床上。徐多水还是一副虚弱的摸样,心理上的负罪感压得徐多水喘不过气来。
“多水,慢慢呼吸,慢慢呼吸。”洪清远帮徐多水脱了靴子,把少年放倒在床上。
徐多水头枕着洪清远的大腿,嘴里还在念叨着:为什么?
他理解不了他的皇帝舅舅这么做的目的。可是他知道,圣旨一下,就意味着木已成舟,没有了改变的余地。
冯媛媛会成为他的妻子,他的侯夫人。
曾经徐多水也幻想过未来自己妻子的样子,为此他和刘树几个没少一起讨论,但是,他从来都没把冯媛媛放在自己考虑的行列里。
因为,在徐多水的意识里,冯媛媛早就已经是他的表嫂,是太子哥哥还没过门的太子正妃。
现在突然让她娶冯媛媛,徐多水觉得自己不但对不起冯媛媛,还对不起太子哥哥。
朋友妻不可戏,他这叫什么,抢了太子的老婆?
洪清远一直轻轻拍着徐多水,“多水,这不是你的错!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不怨你。”
“为什么?
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皇帝舅舅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圣旨?
为什么呀?”少年痛苦地问道。
“多水呀,你知道狮群里就只有一头公狮子能成为王吗?
在其他公狮子还小的时候还好,但是,等到其他公狮子都长大了,如果那头老狮子还要称王,他就不能让其他公狮子强过他。
他不能让成长起来的公狮子更加强壮,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消弱刚刚成长起来的公狮子。
冯家出了一个皇后。
如果冯家再出一个太子妃,皇上怎么敢肯定,冯家是站在他这头老狮子这边,还是站在越来越强大的年轻公狮子那边呢?”洪清远轻声说道。
自古太子就是一个高危行业,在外人看来太子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在帝王眼中,太子却是那个要取代他的人。
帝王也是人,成天看着年纪轻轻的太子,一步一步地强大起来,最后取代风华不在的自己,帝王的心里又怎么会舒服?
太子虽然是一人之下,可是罪痛恨他的,往往就是那个掌握着最高权力的君主。
徐多水慢慢平复下来,啪嗒一声,少年手里的圣旨掉在了地上。
看到睡过去的少年,洪清远轻轻帮他除了发冠,把徐多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洪清远才走出了徐多水的房间。
任何帝国权力的交接更迭都是残酷血腥的,就像狮群里狮王的争夺,不是老狮子咬死年轻的公狮子,就是年轻的狮子咬死老狮王。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手中的权力交出去,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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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媛媛第二天就启程回北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