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亲自准备早餐这件事倒真的是宋铭铮的习惯。贺听昭的喜好厌恶他如数家珍,忌口的更是倒背如流,他的口味在多年的共同生活中变得和贺听昭的高度重合。于是到底是贺听昭真的喜欢讨厌这些,还是他也只是顺着宋铭铮的来,就是彼此之间的秘密了。
宋铭铮把粥炖上,要煮好一会儿,如果不是绵软到入口即化,他根本不会喂给贺听昭吃。贺听昭倒是没虚弱到一口粥都咽不下去的地步,进食也不算是非常困难的事,只是有些事是宋铭铮心里的事,是生怕给他哪里委屈着了。宋铭铮为他仔细成这样,贺听昭心里也自然是清楚的,他这样的身子是没法在生活上给宋铭铮什么回馈的,只是宋铭铮每每给他喂饭的时候,贺听昭就闹着他笑“阿铮,煮的太化,嘴巴里都没味道了,你亲亲我,让我甜一甜”,双唇一嘟,便是等着宋铭铮凑上来亲他一下。
这样甜的不是贺听昭,甜的是宋铭铮,一颗心都给甜化了。
宋三这个人啊,看着凶,其实可好哄的了。贺听昭的父母时常从东城来看他,他身体这样,实际家里是并不放心的,只是每每又都能听见贺听昭这样说,这些年下来,他也真的都是被照顾的很好的模样。
过得很好的人,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幸福了。
宋铭铮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动静小的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间还早得很,不急着让贺听昭起床,他还有空给贺听昭排个尿,再按摩一会儿。
他走到床边坐下,把温度打高一些。然后取了新的毛巾再打来热水,回来时温度正好也升了上来。随意解开睡衣的几个扣子,这气温对于常人来说,确实过于热了一些。
掀开被子,把贺听昭的一条瘫腿慢慢曲起,再托着他的脊背向一侧轻轻翻去,等做好这些,贺听昭的双手还别扭的摆着刚才的模样,宋铭铮再给两只白嫩下垂的手掌托过来在身侧摆好,才算调换了一个姿势。这才方便把先前给贺听昭换的纸尿裤褪下,撕魔术贴的时候下手也要尽量放慢,免得弄出声音。
其实许多事宋铭铮都没有刻意注意,因为做的太多太久,他已经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习惯,可以好好的照顾心上的那个人。
纸尿裤并没有太多尿液,只有极少的液体。宋铭铮搓热手掌,放在贺听昭的小腹上按揉一会儿,长年瘫痪贺听昭的肚子确实不算小,若是被扶着坐起来能虚虚挤出来两层小肚腩,宋铭铮给他揉的时候,肚子上那层脂肪软肉就随着他的手轻轻晃动,宋铭铮倒是觉得在贺听昭身上,这就显得很可爱。
□□又排出一股小小的细流,这不是贺听昭喝的水少,只是给宋铭铮给他换的勤,不至于像其他病人那样,多的满满当当,纸尿裤都吸的鼓鼓囊囊了才给换上新的,魔术贴撕开就四处是味道,病人难受照顾的人也难受。如果宋铭铮不在,给西城这里的护工也是这么交待。
有几次贺听昭回了自己家,家里的看护反而是不如宋铭铮仔细,但也算是尽职尽责,贺听昭到没有觉得太委屈,宋铭铮把人接回来却恼的不行。贺听昭靠在床头看他暴躁的样子咯咯笑“哪里会人人都是阿铮。”
哪里会有人像你一样对我好。
“不行”,宋铭铮怒道“不能有人对小昭不好。”
贺听昭闻言,下垂的右手轻轻摆了摆,宋铭铮走到床边安静的趴在他的身边,表情很是委屈,像是没被好好照顾的人是自己。
畸形的手掌慢慢蹭过他的脸,贺听昭轻声说“那阿铮不要离开我,就不会有别人对我不好了。”
我们永远在一起。
当年宋铭铮在病床前和他发誓,会永远对他好,他一定不会受委屈。
到了如今,却变成了需要贺听昭安慰,他要和宋铭铮发誓,我真的相信你会永远对我好,我也一点都没有受委屈。
换完纸尿裤,宋铭铮去卫生间洗手,等回来再坐到床边给贺听昭按摩,小心拿过他的右手,那只手却轻轻动了动,僵硬的食指调皮的戳了戳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