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太子妃身边的宫人在等林家这俩人,贾母和贾王氏的脸都绿了。元春更是臊得慌,早知如此,还妄想什么瑞郡王侧妃呢?
偏偏这时候,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凶神恶煞的进来,就要往张河家的和王服家的身上扑。
今日的事大大扫了荣国府的脸面,贾母原想将林家的两个婆子扣下,再自己称病,派人去扬州将贾敏接回来问到底怎么回事。这几个婆子,便是鸳鸯听了方才贾母的吩咐,去传进来的。
只这几句话的工夫,情势变了,这两个林家管事婆子,还扣不得。
讲蛮力,林家两个婆子可不是这几个粗使婆子的对手,两人忙闪身避开,那几个粗使婆子还待要扑,被贾母喝止。将几个婆子呵斥出去,贾母知道用强是行不通了,才语气缓和道:“婚乃两姓好,姑老爷姑太太如此行事,总需有个说法,你们上京的时候,姑老爷姑太太有无什么交代的话?”
张河家这才道:“这个话,姑老爷和姑太太交代了只同老太太说。”言下之意,贾王氏也得回避。
贾母眼珠子转了一下,今日这事闹的,若是没有当众显摆那份礼单,先悄悄问过了这两个婆子,只怕少勾出多少事来,事已至此,现下也只得亡羊补牢了。贾母让贾王氏带着元春先下去。
贾王氏心中打着鼓,自然是不愿的,但是她现在也不敢犟着留下,不然便成心虚了,只得不情不愿的带着元春暂且避开了。
鸳鸯是贾母最信重的丫头,自然知道些眉眼高低,禀了贾母,也退出去了。
等众人走了,贾母发了话,张河家的才将林家发生的事平铺直叙的道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用十分笃定的词汇。只说:“四月下旬的时候,我们家佑大爷落了水,后来又查到佑哥儿身边的大丫头墨韵狼子野心,竟在佑大爷落水之后,假装救人,还将佑大爷摁入水中。那墨韵之所以生了背主之心,自然是受了他人挑唆。但是给墨韵行方便,经常给墨韵出入行方便、又替墨韵传话的门房孙宽家的,便是以前跟着我们太太的素香。
另外,我们太太在京城的时候,一直没有身孕,因此我们太太没少受人闲话,受了不少委屈。直到太太随我们老爷外放,头一年就有了姑娘,转年又怀上了佑大爷。我们太太仔细寻思过,能近太太身,又没带着前往九江任上的,只有留在京城看房子的陈嬷嬷。”
贾母听了,惊出一身冷汗,问:“可拿到证据了?无凭无据的,这样的话可不能胡说。”
张河家的道:“若是有凭证,我们老爷便直接将案子递到官府了。我们老爷太太都离京七年了,陈嬷嬷就是有什么首尾收不干净?不过陈嬷嬷一家,我们老爷和太太却要给他们换个差事,再不敢将京城的房子托给他们。”
换个差事,听这话的意思,在林家人到荣国府送礼之前,已经处理了陈嬷嬷一家。贾母这里竟然一点儿信都没听说,可见林家这回派来的人办事利落。陈嬷嬷可不是普通奴仆,因沾着赖家的亲,普通官宦人家还得忌惮几分,林家处理得这样干净利落,可见派人上京之前,早就筹划好了。
贾母也知道没证据,但是这话,贾母是信了七八分的。陈嬷嬷啊,赖嬷嬷的亲妹子。当年自己怎么用赖嬷嬷让贾代善那些侍妾姨娘不能生的,贾母能不知道么?虽然后来为了显自己贤惠,让几个姨娘生了几个庶女,但是赖嬷嬷手上有极厉害的避子方,贾母确是知道的。
这避子方之所以厉害,不是说多一劳永逸,而是药味小,悄悄放在饮食中不易察觉;而且对身子伤害小,轻易不会让人一下子垮了身子。这样一来,越发难以被人察觉。
药力小的方子,自然也有失败的时候,但是用了那药,就是偶然怀上了,不见得稳得了胎,稳住了,生出来也是个天生不足的。自己那三个庶女,不就因为身子不好,先后去了么?
没想到啊,如此毒辣的药,竟然被用到了自己的嫡亲女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