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巷道中的风呼啸狂号,不似白日里那般暖阳和煦。
确定没人追上来后,她俩才停下脚步。
“呼——”林葳蕤喘了口气,裹紧身上的外衣,“怎么回事,不是说好摔杯为号吗?结果你反倒成了贼?”
“不是我摔的。”谢韵之沉着脸,“是三皇女,想不到谢宜之竟跟她相互勾结,狼狈为奸。”
“三、三皇女?”林葳蕤一听,“那她为何要诬陷你是贼?”
“想必二人正在商议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不小心被我撞见,故而反将一军。”谢韵之道,“她谢宜之混乱之时借机离开,便可以抵死不认。”
“到时候三皇女再道声误会,就将我那二妹撇得干干净净,反让我在家母面前落得个流连花楼惹是生非的罪名。”谢韵之咬牙切齿,“真是好谋算。”
林葳蕤始料未及,想不到就那短得一眨眼的工夫,就又这么多阴谋阳谋,冷风中她不禁瑟缩了下。
“你堂兄不是皇贵夫吗?”她不解道,“三皇女为何还敢这般对你?”
“我堂兄再万人之上又如何?他入宫不久,未曾与女王有子嗣,加之前些时日突厥又进贡了一批烈性的美人,圣上一门心思忙着降服他们,哪里还记得他?”
“加之那三皇女父族势大,连圣上都有所依仗,故而向来行事都是肆无忌惮。”
闻言,林葳蕤久久不能语,目瞪口呆。
这女王……当真是尽享齐人之福,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等等…”她又嗅到不对劲,“都是从圣上肚子里出来的,如何分辨得清是谁的孩子?”
“你是不是傻?”谢韵之白了她一眼,“若是太医连这都做不到,还要她作甚?再者,反正都是女子的血脉,顶多有个嫡庶之分,何必在乎其父是谁?”
林葳蕤还想再问,谁知突然巷子内横空出现两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刀,直接朝二人劈过来。
正值满月,明晃晃的弯刀在银白月光的照射下,划出凌厉得彻骨的寒,杀意毫不掩饰。
看他们的身形,似乎都是男子,林葳蕤听见他俩的交谈声:“公主只交代了让我们杀掉谢家的大小姐,怎么有两个人?”
“管他的。”另一人道,“那就两个都处理得干净,回去好交差。”
林葳蕤愣在原地,眼见着他们商议好,便持刀劈过来。
谢韵之一把将她从横劈过来的刀口下扯开,语气有些急切:“愣着作甚?”
说着,便上前将林葳蕤挡到身后,用力将她朝巷口推出:“跑。”
慌乱之间,林葳蕤下意识脚步朝巷口挪动几分。
她深知自己赤手空拳,定是斗不过两个有功夫且持刀在身的男人,于是一咬牙,用力跑出了巷道外。
街上空荡荡的,不见行人,若是此时去找巡卫,只怕等人来时,谢韵之已经凉得比她的拳头还硬。
林葳蕤目光左右逡巡,见到墙边一根半丈高的竹竿。
这杆子是平日里取下灯笼替换里面的烛火用的,林葳蕤一把将它拿起来,深吸了口气,抱着杆子折返跑进巷道内。
她本是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谁知等她进去时,却见那二人皆在地上呻.吟着打滚儿,两把弯刀早就落到地上。
“回去告诉我那二妹。”谢韵之嗓音里带着嚣张,双手环胸,将刀子踢回二人面前,“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想要我的命,还嫩了点。”
那二人忙不迭捡起自己的武器,如丧家之犬般,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中。
谢韵之回过头,这才见到怀里抱着杆子呆呆站在原地的林葳蕤,她扬眉一笑:“真叫人遗憾,你似乎来晚了。”
林葳蕤难以置信:“他们,都被你打倒了?”
“不然呢?”谢韵之反问,“难不成这里还有旁人?”
“我还以为…”陡然间死里逃生,林葳蕤心有余悸,她松了口气,“你刚才叫我逃,是不想拖累我。”
“嗤——”谢韵之笑了,“他们认准了你没有武功,若是你在此处,岂不是碍手碍脚。”
……好像说得也没错,林葳蕤无可反驳。
“不过…你这个姐妹够义气。”谢韵之拍了拍她的肩,力气大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我谢韵之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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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葳蕤:瑟瑟发抖,幸好我是林家独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