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见过岑喜都尉,岑喜身子骨自然硬朗,腹部的伤也并未让他虚弱多少,他告诉云天辰,薛廉是个武夫,虽然看穿着像是酉阳地区的人,可行事作风和谈吐一点都不像酉阳人士,倒是像洬州地区的人,洬州除了赫连一族,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部族,一概而论,皆是野蛮无理的蛮人。
所以岑喜猜测,薛廉应该是洬州部族薛族的人,不知道为何会独自在酉阳偷生,如今还组建了一批叛军,也不知是他自己想反,还是受人指使。
云天辰心想,若岑喜的猜测无误,薛廉是薛族的人,薛族又是洬州边界上一只实力强大的部族,除了赫连一族能压着,其他部族也只能听这二者的话,既然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只部族常年来有多少摩擦无法估计,可却又因为这层关系,两人不打不相识,近几年来关系缓和了不少,如今洬州有怀南王管着还算安宁。
“若是如此,那么薛族或许会站在怀南王那边,可若是怀南王没了,洬州少了一只老虎,他薛族不就独占虎山了,呵呵,有意思。”云天辰闭着眼睛勾起嘴角道。
夜晚又刮起了大风,将军营中的旗杆都吹得歪斜,士兵努力的扶直了,人可倒,军旗可不能歪。
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云天辰瞬间睁开了眼,帐内的火盆里的火苗也在一个劲的晃动,似乎火势更加旺盛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这风,来得可真是好....”
这一夜,没人睡的安稳,云天辰也在半醒半睡中,不时警觉的睁开眼来,最后索性出了营帐,去巡视军营了。
还能看见弯月,眼前又出现了阿呜的脸,啊呜这一走,他像是又丢了什么,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丢了,或者是跟着阿呜走了,那种彷徨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可还好啊,阿呜?”
云天辰轻声问道,眸中满是温柔之色,可是此话无人回应。
他思念的人,同样在看着月亮思念他,巫乐天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嗅着久违的青草香,那是草原的味道。
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的红色束发带发怔,已经一月过去了,他离开了天辰一月时间,对如今的他来说,是漫长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云天辰。
“小天,月亮好看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巫乐天回过神收回手,看到他阿姐赫连玉漱正站在他面前,坐起身来道“阿姐,你怎么没睡?”
赫连玉漱坐到巫乐天身旁,环着膝盖看着月亮,微笑道“我睡不着,小天今天刚回来,阿姐高兴。”
“阿姐开心就好,再过一日就是天灯节,我会陪阿姐一同去点天灯。”巫乐天道。
赫连玉漱见巫乐天垂着眼帘,似乎有心事,人有些闷闷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小天怎么了?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阿姐啊,阿姐与你分忧。”
巫乐天抬眼看着阿姐,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本就不善言辞,摇头道“没事,阿姐,听说父亲要将你嫁入薛族,你同意吗?”
听到此话,赫连玉漱收起了笑脸,忧愁瞬间上了眉头,紧拽着双手道“我不知道爹是真的觉得薛族的长子深得他心,还是仅仅想要拉拢薛族,才将我嫁过去...”
巫乐天微微蹙眉道“阿姐是怎么想的?”
赫连玉漱听后没用立即回话,想了半晌后才道“小天,阿姐接下了的话你听着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巫乐天点头道“阿姐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赫连玉漱自然信任巫乐天,毕竟小天与她最亲近,她也知道巫乐天的性子,深吸一口气道“不管爹是否要拉拢薛族,又是否是真心,我都不想嫁,薛族的长子我倒是了解了一番,在众人口中,是个勇猛善战的大丈夫,就是人情味少了一些,死在他刀下的人早以超出双手之数,或许在我爹看来,这就是草原儿郎该有的样子,可我不是要嫁给一个屠夫..”
巫乐天静静的倾听着,点头附和道“薛忠我知道,此人武功不错。”
赫连玉漱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年来我族与薛族关系越来越紧密,还有族内女子嫁到了薛族,这也是两族交好的象征,爹有此想法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我心中早以有了意中人...’
巫乐天眼珠子动了动,将目光转向他阿姐,见阿姐耳根绯红,他还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问道“是何人?”
赫连玉漱环着膝盖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在腿上,呼吸似乎变得越来越急促,她一想起那个人,就不由得紧张,口中发出个蚊子般小的声音,或许只有巫乐天这个听觉灵敏的顺风耳才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