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低着脑袋,身子瑟瑟发抖。
江清清蹲在他面前,“知道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手脚不干净,也许被我剁了一双手,也许杀了吧,时间太久,忘记了。”
掌柜脸色苍白。
“给句实话吧,钱去哪了?”江清清绕着他转了一圈,不经意间似乎发现了杜笙,面上先是吃了一惊,后轻轻笑了起来。
那掌柜酝酿许久,张张嘴刚要说话,江清清挥挥手,“下个月之内把账补了,我就放过你,下回小心点,千万别再被我逮住。”
掌柜的吃惊的瞧着她,半响才道:“谢东家大恩。”
江清清没理他,“今天先到这里,都回去吧。”
杜笙坐在不远处的院里,让香儿撑开画板,刚削好笔,正打算动手,便见江清清撇下众人过来,问:“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画画。”杜笙抬了抬下巴,“怎么不继续了?不用管我,我在这里一样能画。”
江清清摇头,“万一再把你吓到怎么办?”
她离杜笙很近,手指自然的把玩杜笙的鬓发,“上次吓的跟柳茵合作,下回又作什么幺蛾子?”
杜笙不语。
朱笙那事确实挺尴尬的,主要是他自己做贼心虚,杜笙没干过对不起她的事。
貌似干过,他参与了赌石,但是赌石江清清也在做,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自己都可以赌,不让他赌说不过去,所以杜笙几乎算是理直气壮的赌,如果江清清问起来,他就说是去实践。
前两天还想让他做她的相玉师来着,赌石这行业光看可不行,还要买。
“我保证过了,以后不会跑,也不会赌钱。”杜笙只保证了不会赌钱,没保证不赌石。
“我相信你,但还是保险起见。”她站直身子,问:“需要我做什么?”
杜笙想了想道,“你就坐那就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江清清这个小院布置简单优雅,干净清爽,随便哪一角都是风景,没特意选地方,就随手一指。
江清清让香儿去搬来椅子,她坐在椅子里,翘着二郎腿,一眨不眨的看着杜笙。
明明应该杜笙画她,好像变成了她画杜笙一样,比他还专注,一动不动,杜笙画了多久,她就保持了多久,也不觉得厌烦,甚至乐在其中。
似乎很喜欢他画她,不,单纯喜欢他为她做事情,无论大小,也喜欢他这样安安静静的,如果杜笙不动的话,她可以看到天荒地老。
到底是脸的原因,还是什么,她没有太在意,只知道喜欢就是。
那种炙热的眼神强烈到杜笙忽略不了,手底下的黛石摁了摁,险些将纸戳破,也不知熬了多久,终于,一幅画画好。
杜笙停了手,道:“可以了,过来看看怎么样?”
江清清点点头朝这边走来,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他肩上,小半个身子压住他,探头朝画看去。
这种不知道什么画法的画把她画的很飘逸,风吹起秀发和发带,宛如人间仙女。
江清清很满意,“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不是她在他眼里是这样的,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杜笙并没有半点添油加醋,还有意无意把她的优点磨去了些。
比如她很白,在阳光下宛如透明的似的,再比如,她有些清冷,杜笙都没画出来,一个是外在,一个是气质,少了这两个,把她画丑了两层左右。
可惜这个时代只有水墨画和水彩画,这两种都不好画的更细腻,也无法完美的勾勒出人体的五官,总会有点差距,所以江清清没看出来杜笙故意把她画丑,拿着画还很开心。
“这副画你收着,想我的时候要时常拿出来看看。”她把画卷起来,郑重其事的塞进杜笙怀里。
杜笙有些错愕,“你不要?”
“我要自己的画像做甚?”她歪头打量杜笙,“我要你的画像。”
杜笙一时无语。
“过两天给我就好。”顿了顿又道,“把自己画好看些。”
边说边推着杜笙,问,“吃过饭没有?”
杜笙颌首,“吃过了。”
“药喝过没有?”江清清又问。
“药也喝过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你困不困?”江清清还有问题。
杜笙想起上次说不困,然后江清清让他给他捏肩的事,迟疑片刻后道,“有点。”
“那是回家睡?还是在这里睡?” 江清清给他意见,“在这里睡吧。”
杜笙不能顺着她,“回家睡。”
如今他似乎习惯了似的,竟然把江府当成了‘家’ 。
“那走吧。”
今天出乎意料,居然没有花心思折腾他。
许是看在那幅画的份上?
江清清一路把他平平安安送到家,也不做别的,就盯着他睡。
杜笙被那种过分强烈的眼神盯的根本睡不着,只煎熬似的平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进来,熏儿喊了声,“小姐。”
江清清问:“怎么了?”
熏儿如实回答,“今天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床板下发现了一千两银子。”
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