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花闻言,先制止住她,到门外环顾一遭,将四面窗户掩住,问道:“皇妃当心隔墙有耳,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得捅破天了!”
莺草却有些气愤,“咱们姑娘好歹现在是皇妃了,他怎么敢这样轻薄!”
周蔻抽噎道:“什么皇妃,他那样受宠,让四殿下杀了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萱花和莺草可算是看清楚了,她们姑娘在这皇子府,就是谁都能欺负一下的角儿。
只是莺草觉得奇怪,疑惑道:“淮溪君不是四殿下的男宠吗,他们这些喜好男风的人,怎么还轻薄皇妃。”
萱花年长,见识也比她多,“有些男人好男风,但也不耽误他娶妻生子纳妾,不过四殿下这样只好男风,不近女色的,算是少有。”
莺草不禁打了个寒颤。
反正经过那夜的事情,周蔻是再也不敢去找那位淮溪君了,她仰着脖子等着四皇子哪日不高兴了就杀了她,但一连三日,她都没见到四皇子的人影儿。
四皇子好像把她这个人给彻底忘了。
到了回门这一日,萱花问她要不要回周府去。
周蔻不想回去,但又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转转,自打进了京城,她还没好好逛过,就被稀里糊涂带回了周府,后头发生的一堆事情都够让她糟心的了。
京城女子但凡出嫁了,除非得夫君批准,不然不得出府,回门是个好机会,正好眼下四皇子人又不在,要是错失了这个机会,下回能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于是她道:“还是回去一趟吧。”
回门归宁本是新妇省亲,新婿拜谒之礼,但别说拜谒了,四皇子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过,也就拜堂成亲时那一拉一拽,还是隔了一层盖头的。
不过周蔻只身一人回周家,倒也不觉得难堪或是什么,最起码她顺顺当当回来了,天知道她一只脚踏离周家时,还以为没命回来了呢。
她怀着不安忐忑的心情,没想到却扑了一场空,周擎人不在家,周吴氏带着女儿出去逛庙会了,估摸也没人惦记着今儿个是她回门的日子吧。
这可太好了,周蔻高高兴兴出了周家的门。
她又问萱花,“京城哪里比较有意思?”
京城有意思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但女子能去的却屈指可数,除了戏园子和寺庙,也就只有那些绸缎庄,簪钗楼,或是卖什么胭脂水粉的地儿。
但周蔻不太喜欢那些首饰胭脂,往前打扮都是她娘亲在操心,现在是由萱花莺草在捯饬,她更爱那些丝竹音律,这也是她娘为什么重金替她请乐师教琴的原因。
可京城的乐坊要么是官家的,要么都是做些勾栏卖笑的营生,她一个姑娘实在不方便去,想来想去,还是去了戏园子。
台上浓墨重彩的戏子咿咿呀呀,她也只是听个趣儿,京城的戏曲要比蜀地的更韵味悠长些,周蔻正听着入迷,楼下一阵吵嚷。
她低头一看,只见几个身强体壮的豪奴正在将散桌上的一些听客往外赶,她正要遣萱花下去问问,那戏园的老板就满脸歉意上楼,一个个挨着呵腰。
“真对不住了,有客人要包场,有劳各位听客挪步了。”
立马就有人不满意了,“谁啊,这么大气势,要把大家往外赶,包场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老板赔着笑,“是岐山王。”
一听是岐山王,立马鸦雀无声了,众人都很知趣的往外走。
倒是周蔻,初来乍到,人还没认全几个,除了四皇子是赫赫有名,连她在蜀地都传着恶名,这岐山王又是哪位,她还真不清楚。
萱花低声附耳解释了一番,“这位岐山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一母同胞,颇得圣宠。”
一听是皇帝亲弟,周蔻暗暗咂舌,难怪都道京城遍地人物,出来听个戏都能碰到王爷。
照着辈分,这岐山王还得是她的小叔,她是岐山王的侄媳妇。
周蔻眼下还并没有作为皇妃的任何体验感,她这个便宜皇妃每天都当得心惊胆战,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脖子摸摸脑袋,所以一听是岐山王,也没有作为皇妃要和这位小叔打照面见礼的想法。
不过她想避着人,不代表人也想避着她,刚一下楼,就迎面碰上了那位锦衣华服的岐山王,周蔻不由停下了脚步,却不是因为他。
岐山王身旁,居然站着周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