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月, 临近骊阳,丁瑶发现庭宴眠越来越沉默, 同时也越来越爱粘着她,几乎是她走到哪就要跟到哪。
再一次将庭宴眠赶下马车后,丁瑶看着他默不作声掉头就走的作态,忍不住追上前问:“你最近怎么了?心情不好?”
“并无。”
庭宴眠神色淡漠,转身欲走,被丁瑶拉住, “在此界能理解的只有我们彼此,你有什么事无需瞒我, 再困难我都一定会帮你。”
庭宴眠沉默片刻后,道:“没有灵力,我不过是一个废人,帮不上忙不说,反而还会拖累你。”
“嗐,这叫什么事,我之前就便同你说了, 你是我师弟, 只要我还当你的师姐一天,我便会对你负责。再说了, 你可是剑道第一人,便是没有灵力,剑法依旧凌厉,何来累赘之说?”
庭宴眠脸上微微有了一些笑意,但很快又沉下去, 微低着声音道:“没有拖累, 便好。”
说着, 又要离开,身上隐隐有魔气翻浮。
丁瑶就算是在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他情绪不稳,紧紧拽住他,“你在意的不是这个事,你到底怎么了?”
庭宴眠挣开她的手,“我只是发现,我似乎融不进你的世界,你并不需要我,我于你来说,可有可无,便是丢了,你也不会刻意去寻。”
丁瑶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庭宴眠又道:“你不必为难,这条路是我自己坚持要走,你已经劝我放弃过好几次,是我心存侥幸。近些日子,只有我们两人,那抹侥幸被无限放大,待我清醒,便不由失落。你且放心,我无事,过段时日,便好。”
尴尬,无比尴尬。
丁瑶觉得这事她处理不来,于是放弃,“那你别瞎想,要是有哪想岔了可以来找我,我虽然不擅长安慰人,但可以帮你认清现实。”
“你真是……”庭宴眠轻呵一声,摇摇头,转身回自己马车上。
蹲在不远处火堆旁烤兔子的丁驰誉看着两人之间的来往,问旁边的周洛景:“你说他怎么?”
“谁?你姐那宝贝疙瘩?”
“嗯。”
“根据我喝过两手之数喜酒的经验来说,他这是婚前焦虑。能跟丁瑶姐成婚,还焦虑个屁,可恨!”周洛景说着,狠狠咬了一口兔肉。
“可跟我姐成婚,他焦虑才是正常的吧?”
周洛景想了想,点头赞同:“也对,丁瑶姐的拳头没几个人接得下来。”
抬头看了一眼丁瑶的背影,周洛景忽然愣住,“我怎么总觉得在哪见过丁瑶姐呢?”
丁驰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现在不正看着吗?”
“不对,不对。我说的是在骊阳,就你姐离开的这几年,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到过她。”
“你做白日梦呢?陛下和我把骊阳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丁小瑶,你在哪见到她的?”
“对了,皇宫!”周洛景连忙将手中的兔肉丢给一旁的随从,擦了擦嘴,抓着丁驰誉的肩膀,言语慎重,“丁瑶姐不能去骊阳,如果被我皇兄知道她回来了,他一定会把她抓起来困在后宫!”
“哈?”丁驰誉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天方夜谭,“你在说什么胡话?陛下他在丁小瑶离开的第二年便娶亲了,如今与皇后恩爱异常,这是文武百官皆知的事情,难不成陛下在同我们作戏?”
“就是如此,才有问题。”周洛景有些焦急,“皇后的背影看上去和丁瑶姐如出一辙,还有她眉心画的那个花样,现在在想来,也和丁瑶姐的差不多。”
“我姐那是印记,天予她的,她一出生就有,才不是画的。”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皇后才要模仿。”
丁驰誉还是不太相信,“你会不会想太多了,陛下当初可是不惜与文武百官对立,亲自挑选,力排众议,将她推上皇后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喜欢丁小瑶,不应该留着后位,等丁小瑶回来吗?”
“他把皇后当成丁瑶姐,她们两个谁当皇后有关系吗?你继姐丁芙现在是淳贵妃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丁瑶姐骗人装哭那招就是跟她学的,两人动作神情有时难免会一样,所以,淳贵妃无论犯了什么错,只要她一哭,皇兄必定会原谅她。就上次,她下手害了一个妃嫔的孩子,在清和殿外跪着哭了两个时辰,便被我皇兄扶起来了,淳贵妃的封号也是那时候皇兄为了补偿她封的。”
周洛景说完,忽然放开他,猛地一拍大腿,“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皇兄后宫的嫔妃们不对劲,原来她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像丁瑶姐。”
“这……不会吧?”丁驰誉三观炸裂。
“你不怎么见过她们,不信也正常,但我经常出入皇宫,见过她们不下数十次,你总得相信我吧?”
丁驰誉深吸一口气,“就算是如你说的又如何?我姐已经有了未婚夫君,她不愿意,难不成他还能当众抢人不成?何况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姐成婚,所以故意阻止她回骊阳。”
周洛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他:“我是那种人吗?”
丁驰誉同他一般大声,回道:“是!”
周洛景气倒,甩手负气离开,“随便你!反正丁瑶姐留在皇宫便是我周家的人,我随时都能见到。要不是知道丁瑶姐不是那种愿意居于后宫的女子,我才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丁瑶过来便看到两人闹掰,不由问道:“你们在争什么?”
两人同时选择闭嘴,他们害怕如果此事让她知道,也许刚回来的她又会带着她那心上人跑没影。
“没什么,丁小瑶,我的驻地在汾阳,我们直接去那吧?”
丁驰誉虽然觉得周洛景在胡说八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还是下意识想要让丁瑶避开周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