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落脚之处,丁瑶第一时间就去寻找敛星霜。
毕竟他也是从修仙者转道修魔的,对庭宴眠的情况多少有所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将他的灵气转化回来,毕竟庭宴眠现在看着挺正常的,不像一般的魔修。
修仙修魔,说到底只是修炼方法不同。
人修魔最大的弊端就是思绪很容易被影响,导致行为过于极端,甚至是失去理智,六亲不认,四处伤人。
若是像师尊那样,能维持自己的理智,魔修倒是也无碍,只是会被天下所不容罢了。
“我师尊同你一样,而且他已经坠魔好些年了,他比你有经验,你问问他如何控制自己体内的魔气,之后我们再去找寒灯和尚,他现在还差半步就可成佛,应当有办法压制魔气带来影响。”
庭宴眠没有反驳,但从他紧抿着的唇看得出来很不情愿。
魔气他确实想除掉,但不想丁瑶去麻烦她所谓的师尊和那个老和尚。
丁瑶说着,推开院子的门,门内一片狼藉。
登仙阁的傀儡将修士带到住宿范围后,会向修士介绍不同阶层不同价格的房屋,她当时不缺灵石,选的是最高规格那一档,周围有傀儡来回巡逻。
而且院中又有阵法,再加上师尊的实力以及他身旁的大黑,能将这所小院弄得如此支离破碎的人,修为定然已经接近飞升,甚至不止一个。
“师尊?”丁瑶一个一个房间去找,无人回应。
终于在杂物间的角落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金鳞。
“大黑!”丁瑶小心翼翼地将金鳞抱出来。
身上全是伤,鳞片大块脱落,皮肤裸露在外。
伤得太重,身上并无药性温和的丹药,只能将最简单治疗外伤的药喂给它。
庭宴眠走过来,伸手递给她一个储物戒:“这个,也许你能用到。”
丁瑶眼睛一亮,她记得里面有在槐鬼王秘境崩塌时捞出的银尾鱼,对妖兽的伤势极为有用,忙将里面的冰冻的鱼取出。
“师弟,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它,我去煮一些鱼羹。”
庭宴眠颔首:“嗯,去吧。”
丁瑶走后,庭宴眠坐到床边,伸手碰了碰床上的金鳞。
是魔。
随后手腕一转,将魔气运聚集在手掌,向金鳞输送而去,帮他梳理体内的伤势。
与魔气相伴五千余年,他早已算是半个魔修,不然为何他在幽冥幻境会如此容易坠魔,当然,这也是他能保持理智的原因。
方才见到丁瑶,差一点点他就想将她抓起来带离这里,关到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方。
可若他真这样做了,她可能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
她那么想飞升,若他折断了她的双翼,永远将她困在身边……似乎,可行?
丁瑶端着鱼羹回来,喂给金鳞之后,与庭宴眠同坐在一旁守候。
并同时将秘境中所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
庭宴眠眉头紧皱,对一旁一直做背景板的风陌尘道:“你回去将此事告知寒灯。”
“现在就告诉他没关系吗?”
庭宴眠颔首:“最早对登仙阁产生怀疑的是他,此次我能以魔修身份瞒住登仙阁之人登上烟台,靠的便是佛门的舍利子。”
“此事你为何从未告诉我?”
庭宴眠沉默。
不过是不想你与老秃驴走得太近,两世缘分,已经够了。
“ 嗷……”
躺床上的金鳞悠悠转醒,看到旁边的丁瑶,眼中立刻闪现出泪花,挪动着身体伸头过去蹭她,而后嗷嗷地挣扎起来。
丁瑶伸手试图让它平静下来:“没事了,好好养伤,一切等你伤好再说,你放心,师尊他是飞过升还当过魔尊的人,不会有事的。”
一旁的庭宴眠忽然插嘴:“他说他主人被抓走了。”同时伸手将金鳞从丁瑶手中挪走,放回原处,并丢给它一个禁锢术,“伤势过重,不宜乱动。”
丁瑶不觉得有其他,反而是惊讶地看着庭宴眠:“你能听懂它说话?”
庭宴眠点头:“大概是因为身上同有魔气。”
丁瑶当即和金鳞道:“大黑,把从我离开之后,你遇到的事情统统跟他说一遍。”
庭宴眠听完全程面无表情,而后同丁瑶总结:“它主人昨日修炼出了些问题,魔气外泄,之后便有两个高阶修士过来将你师尊带走,它想要阻止,被其中一个拿着拂尘的人打伤,为了避免别人发现杀掉它,它找了个角落躲起来,之后便是你回来。”
金鳞在一旁眨巴眨巴眼,示意他说的没错。
丁瑶沉思:“据我所知,手执拂尘的修士,登仙阁当中只有天医一脉。”
“确实只有他们,但登仙阁的天医有十数人,我们不能确定是谁将他带走,为首的天医长老更是从仙魔之战时就已经存在,若想要从他们手中抢人,极难,更何况还是个魔修。”
“硬抢当然不行,我听闻比试结束后,会举行成仙宴,这时候跟仙阁的所有长老都会出席,登仙阁内的防范会松散一些,届时我再想办法混入登仙阁,我相信师尊不会轻易被他们制服。”
“我帮你。”庭宴眠道。
丁瑶摇头:“此事风险极大,到时稍有不慎,极有可能面临整个登仙阁的追击,你本身就已经坠魔,到时候会更加危险。”
“你就不危险吗?”
“他是我师尊,也是我带上岛的,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救他。”
“你是我师姐,那我护你亦在情理之中。”庭宴眠甩手起身往外走,“登仙阁的内部格局图,我有,到时一起行动。”
“好。”
丁瑶争不过,只得应下,看着他的背影,悠悠叹一口气,然后开始骂自己,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多好一少年郎,被你毁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