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秀怡殿西偏殿笔耕不辍,桃夹抄宫规,顾仪写话本。
待到三更过后,顾仪甩了甩酸麻的手臂,看了看自己的大作,很满意,而身旁的桃夹鸡啄米似得,早就打起了瞌睡。
顾仪把桃夹叫醒,“别在这里睡了,回榻上去睡,明天一早我得去找齐美人。”
桃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辰时刚到,顾仪就被几道大力的拍门声惊醒。
“王贵人请秀怡殿顾美人往正殿去!”
王贵人?找我?
顾仪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
桃夹急忙去开殿门,“王贵人请美人所为何事?”
正殿来的宫婢脸色青白,着实难看,“请美人速去!”
顾仪匆忙梳洗罢,还是有点摸不清火门,这王贵人这么急吼吼地要找她,不太可能是用早膳。
难道是为炫耀?毕竟皇帝舍她而去之后,两人还没打过照面。
秀怡殿正殿里,哭声断断续续。
顾仪心中一沉,咋回事?
王贵人凝眉斥道:“别哭了,再哭就不许进殿来。”
二等宫婢桂花止住了哭声,“求贵人给槐花做主啊,她死得太惨了,若非巡逻的侍卫发现,槐花不知要在井里泡多久……”
听到这里,顾仪拼命回想,槐花是谁?
小说里仿佛没这号人啊!
王贵人怒瞪顾仪,“顾美人有何要说的么?”
顾仪屈膝拜道:“问贵人安,只是槐花是谁?”
跪在地上的宫婢桂花立时惊道:“顾美人还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当夜贵人心口痛,去秀怡殿西偏殿请陛下的宫婢就是槐花!”
顾仪挑眉,“哦,是她,我与她半句话都未说过,自然不知道她是槐花。”
王贵人冷叱一声:“你还狡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槐花不过是替我跑腿,竟被你记恨如此!谋她性命,何等阴毒!”
顾仪:“且慢!”这个锅我不能背!“槐花是几时遇害,落到哪口井里,被哪个侍卫发现,是自尽,他杀,还是意外?贵人不把这桩桩件件查清,就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妾身也太冤了!从前夜到今夜,我都与桃夹相伴,昨日早晨起后,见过齐美人,后又见过司计司的胡司计,之后便在殿里督促桃夹手抄宫规,哪里来的时间去谋害一个不知姓名的宫婢?”
王贵人直起身子,“好一副伶牙俐齿,你自不必亲自动手,买凶伤人也可!”
顾仪叹气:“贵人,可是妾身并无钱财买凶啊!”
桃夹立刻佐证:“正是!美人捉襟见肘,连赏钱都不曾有!”
顾仪哽了片刻,看了桃夹一眼,虽然你是好意,但能不能委婉一点点。
王贵人没料到顾美人这么不顾颜面,她默然了片刻,只听下首跪着的桂花又道:“贵人不可轻信顾美人一面之词啊,槐花伺候贵人多年,可不能白白死了!”
顾仪的目光落到了这个宫婢身上,“你又是谁,为何在此煽风点火,你当真忠心?还是要看王贵人与妾身相争?”
王贵人的目光也落到了桂花身上。
桂花见状,立刻磕头道:“贵人,莫要听她的谗言,奴婢与槐花同寝同宿,感情深厚,不忍见她死得不明不白!”
顾仪:“如此甚好,不若将此事交由宫正司秉公查办,若是到头来此小宫婢是有意污蔑我,交由宫正司查办便是。”
王贵人没料到顾美人竟然这般气盛,莫非真是冤了她?
“既如此,便报了宫正司罢。”
桂花大急道:“贵人!”
顾仪微笑道:“贵人英明,不若再查一查这个小宫婢,这殿里最忌讳的就是有人两面三刀,侍二主,受了他人的指使,要搅得秀怡殿鸡犬不宁!”
桂花惊道:“你好歹毒!”
王贵人怒道:“闭嘴!”
接下来,就是王贵人的家事了,顾仪拜道:“既交由宫正司,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回到西偏殿,桃夹附耳道:“美人,真觉得那宫婢是在挑唆贵人与美人?”
顾仪:“是也不是,待宫正司查办。我说得不算。”
桃夹皱眉道:“美人,不怕宫正司假公济私?宫里宫婢投井可大可小,若真是自戕,全族都要受牵连,若非自戕,有心人颠倒黑白,害了美人怎么办?”
槐花,似乎颇受王贵人信重,按理说自戕的可能性不大,可是意外和他杀,要靠证据,宫正司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大事方可奏闻,一个宫婢的身亡,于宫正司而言不过区区小事,若真是有人有心踩她……
顾仪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剧情在搞她,亡她之心不是,非要弄掉她这个炮灰,又想起胡司计的话,这后宫说到底仰仗的就是一个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