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宁憋了一个多月,终于磨得她母亲放她出门来太师府寻月婉,她刚进了门就拉着月婉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谢幼宁咂咂嘴,甚觉可惜说道:“你是没瞧见,那日你离了长公主府,三表兄的神色有多难过,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可见,三表兄有多喜欢你。”
月婉听她提起李燕麟,便忍不住直皱眉,她拉住谢幼宁的手,走到窗前榻上坐下,“幼宁日后再别提这话,我就快要与燕沉哥哥完婚了,若同太子传闲话,对我对他,对燕沉哥哥名声都无益处。”
她这辈子一丁点儿都不想再和李燕麟有任何关系,更何况,李燕麟哪里会难过,他只不过是因为觉着自己没有将李燕沉拥有的所有东西都完全占有,而心有不甘罢了。
在李燕麟心里,大约她同东宫中的任何一个摆件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从李燕沉手中一一抢到手的东西罢了。
只是李燕麟将它伪装成了对她的喜欢,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
谢幼宁一拍脑袋,“你瞧我,婉儿莫怪我,我日后再也不提了。”
月婉笑着摇了摇头,“我哪里会怪你。”说完话,她低下头去,眉眼舒展,认真的给好友泡起了花茶。
谢幼宁双手撑着下巴,神情迷惑,她总觉得方才,月婉听她说起三表兄时,那一瞬间的厌恶极其强烈,让人无法忽视。月婉从前虽也对三表兄淡淡的,但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厌恶的情绪都快要溢出来似的。
她憋不住,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婉儿,我就再问一个问题。”
月婉抬手替她倒了一杯茶,仿佛刚才的小小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你问吧。”
“你之所以会退了三表兄送的字画,不是因为那字画像你说的那般珍贵,而是因为你讨厌三表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月婉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到底将这话咽下了,换了比较温和的说法,“我如今十五了,又和燕沉哥哥自幼就有婚约在身,自当要同太子避嫌。”
她收敛了神色,此刻只是淡淡,谢幼宁再也瞧不出旁的什么。
谢幼宁惋惜道:“婉儿,那日圣人赐婚,便是我都以为你就要嫁入东宫了,结果,你竟是要嫁给二表兄。”
“你可知现在满长安的人,都还在议论你同二表兄的婚事呢。”
月婉有些好奇,“他们议论什么?”
谢幼宁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做贼一般低声道:“他们说,陆太师一定是人老糊涂了,不叫孙女去当太子妃,竟要她嫁给永安王那个,那个,算了后面的不是什么好话,我就不同你说了。”谢幼宁实在说不出瘸子两个字,还有那些人口中的污言秽语,说什么陆家姑娘嫁入永安王府就是守活寡……
月婉哭笑不得,“什么叫做我祖父老糊涂了。”
“可不是我说的,是旁人。”谢幼宁忙摆手,“你想想,我二表兄和三表兄,在旁人眼中,哪一个更值得将姑娘嫁去?”
月婉抿了抿唇,带着十足的认真神色,“旁人如何想,我是不知的。但在我眼中,没人比得上燕沉哥哥。”
“而且,是我想要嫁给燕沉哥哥,并非是我祖父执意要我嫁他。”
“所以外头人如何议论,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谢幼宁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方才撑着下巴,皱着眉头,“从前我一见二表兄就害怕,现在见着他,不止是害怕,被他看上一眼,我都觉着夜里能做噩梦。”
月婉忍不住开始为李燕沉辩驳,“燕沉哥哥从小也没欺负过你,你怎么会怕他?”
谢幼宁嘟了嘟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从记事起,我就巴不得绕着二表兄走。”
月婉实在有些不明白,大家都是自幼相识,李燕沉比她们大上四岁,本就玩不到一处去,可每每李燕沉见着她们,大多时候并不会理会她们。
只是月婉自己一瞧见李燕沉的身影,总会立马抛下玩伴,跟在李燕沉身后追。
李燕沉小时候便极其沉稳,总是板着一张稚嫩的脸装作大人,往前走上几步,便会回头看着她,“孤还要去书房上课,真的没空陪你玩儿。”
那时,她还太小,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
小小的她,只会仰着头看着李燕沉,“娘娘宫中来了一只可漂亮的小猫,燕沉哥哥你不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