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一楼,小姨已经花钱找人重新装修过,二楼上苏水北和母亲的房间各自都没动,仍就是原来的样子。
李为阳一直都不问苏水北的家事,也不问苏水北的从前。
这次来更是没想着要进那一个始终紧锁的房门。不多看不多问,所有的心思都在苏水北自己身上。
两个人光打扫一楼的大厅,就花了整整一个下午。
实在是累的不行,两人衣服都没脱,便躺在苏水北那张小床上睡着了。
在梦里,苏水北又梦到了他的母亲。
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帮他整理衣服或是围巾,而是回到了这家足疗店里来,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
又是招呼客人,又是收拾卫生,又是给苏水北做饭,仿佛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苏水北想喊一声“妈”,但就是喊不出来,胸口跟钻进了针一样的疼。
他在梦里大喊,大声地叫着妈,喉咙都被自己喊破了。
但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也寻找不到母亲的踪迹。
苏水北忽地睁开眼睛,胸口难受得要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子里漏进淡淡的光来。
窗台上的小多肉、小摆件,都像是一个个黑黢黢的小影子。
窗外有车的鸣笛声,也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他还在这个真切的世界中,但是这个真切的世界,仿佛又是离他特别特别的远。
虽然说过去的日子并不美好,虽然说过去总是有闲言碎语和自己厌烦的议论纷纷。
但是所有的不好中有妈妈的存在,就足以令人拼命的想回去。
苏水北摸起旁边桌子上的那杯冷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
稍微冷静下来,复又躺下,苏水北从后面抱住了李为阳。
还沉浸在睡意中的李为阳,感觉到了苏水北的拥抱,转过身子来,跟他紧紧地抱在一起。
苏水北静静地看着窗外,看见对面楼上一格又一格的光,看着光里面的渺小人影,紧紧地抱着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男人。
是呀,相依为命。
就像是一棵树从母体中分离出来,然后连接的根从此断了。
此后自己在偌大的世界中拼命地生长,莽撞、迷茫、冲动又胆小,直到有一天,在黑暗中与另一棵树的根缠绕在了一起。
两个根纠缠在一起,然后生死相依。
在黑暗中艰难的行走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棵大树,正代替着那个逝去的母亲,一点一点地给自己带来温暖。
李为阳睁开眼睛看一眼这愣神的苏水北,“几点了?”他懒懒地问道。
“不管几点。”苏水北跟李为阳说道,“我带你去吃海底捞。”
李为阳听罢,嘿嘿地笑了起来,慵懒又迷人。红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看在苏水北的眼里是那样的好看。
晚上九点钟,海底捞的人还好不算很多。也没等排队便有小桌可以安排两位就餐。
一个番茄锅,一个辣锅。两人又点了一桌子的牛羊肉,一个素菜都没有要。
两个人其实也蛮有意思,苏水北涮完了,肉不放在自己的碗里,全都夹给李为阳。
李为阳更是,锅子里的肉熟了,抢着给苏水北夹过去。
店员过来帮他们煮虾滑,李为阳非说他们自己可以,很是客气地谢绝了。
本想着在苏水北面前卖弄一番,结果弄了好一阵,团出来虾滑的样子直接没法看。
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做过饭,大部分东西也不知道煮多久,有时候一盘肥牛在锅子里煮了10分钟还没捞出来。
店员看了过来,先是道歉,然后又专门伺候这两个家伙。
两人一吃才晓得原来是之前的都煮老了。
“我之前吃的咬不动,还以为是时间没够,合着是时间煮过了。”李为阳玩笑道。
那店员听了这话又道歉,弄得两人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