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专业课,许山南竟然破天荒地去上了课。
想也是因为这家伙真心喜欢电路的原因吧。
那节课是一直叫各届学生们都头疼的数字电路课,因为要研究阻尼电路箱,所以是在f区的实验室里进行的。
苏水北因为去的比较晚,所以只能到最后一排去。
最后一排坏掉的机器比较多,接连检测了三个都不行,待到终于选定了,接通电源时,苏水北这才发现与自己共用一个插排的正是许山南。
“好久不见。”许山南尴尬地笑了笑,再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道,表面上是只管闷头连着线路,实则偷瞄着苏水北的一举一动。
苏水北只看一眼并没有说话。
因为许山南总是旷课,理论课断断续续地上,所以有几条线连接错误,实验很难进行。
苏水北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是并没有帮他指正出来。
直到巡视的老师过来,先是严肃地批评了许山南一通,再细细地给他讲解。
电路的课程本就艰涩难懂,任凭许山南有几分天赋,光凭着几句指点自然不能一蹴而就。
大部分同学都检测出了真实的实验数值,上交了实验报告,早早下课去了。
苏水北虽完成了略晚一些,但也算是过关。
见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许山南有些着急,额头上直冒着细密的汗珠。
苏水北从他身后过去,全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仔……”只说出一个字来,许山南便止住了,再喊一声,“苏水北”。
苏水北听罢,怔住,回过头来,故装镇定地看着许山南。
“能不能帮我一下。”
瞧着许山南恳求的样子,苏水北心里真的是难受的要命!
并不是还在怨他,或者说故意跟许山南赌气,苏水北觉得既然已经跟李为阳在一起了,便要将之前的感情断得一干二净。
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联系,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一次指导,对于李为阳来说都是极其不公平的辜负。
所以他只回了一句,“你应该按时上课的。”便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许山南尴尬地立在那,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脸颊,麻麻的,很是难受。
陆陆续续离开的同学渐渐模糊成一片,许山南感觉自己跟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了一样。
落寞着、尴尬着,手足无措着。
太阳明晃晃地照进实验里来,打在许山南的脸上,照得他直发晕。
任课老师早就走了,助教在讲台上整理着实验报告。
一一清点好了,助教才过来许山南这边。
“同学,已经下课了。”说罢拿走了许山南那张只写了几个数字的纸。
“辛苦你整理好仪器。”助教说着,关了实验室的灯。
许山南自己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愣了好久好久,久到太阳是什么时候绕过窗子去的都不知道。
锁门的大爷喊了一声,这小子才从那愣神中回复过来,又匆匆的拆了线路,锁好箱子,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而那日苏水北离开后,只是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仰头咕咚咕咚的灌完。
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至少是问心无愧了。
虽然说见一面还是会难受,但一次次的难受却是在逐级递减着,消失着。
时间在一点点的冲淡、埋藏着故事,虽然说是仍旧动人,但冷静下来后,终于能够看清,自己经历过,而现在自己已是局外人。
怀念,但不去触碰过往,是对彼此最好的负责。
晚上跟李为阳碰面时,苏水北早就整理好了情绪。
如果说对许山南的情感是义无反顾的冲动,那对李为阳就是了长久相处的习惯。
冲动的刻骨铭心,慢慢都会被习惯抹平。
只是可怜了那落单的许山南。
事到如今,总有一个人是要被辜负的。
苏水北并不喜欢睡懒觉,去餐厅吃过早饭,又给方浩这臭小子带回了一碗馄饨。
方浩吃过便又睡了,一直在床上磨磨唧唧到中午。
苏水北正塞着耳机打游戏,被方浩的嚷嚷声吸引过去,摘下耳机。再听到方浩抱怨道,“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苏水北冷笑一声并没有回他。
方浩就此穿上裤子,趿拉着拖鞋开门看去。
没多会儿功夫,方浩啃着个苹果回来了,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说,“搬宿舍呢。就跟你一起来的许山南,搬回宿舍住了。就是说嘛,宿舍住着多舒服,为什么非得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