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道:“不,不要把我们想的太坏……唉,自从你们离开这里,国家做很多事情就束手束脚了,新晋的那个管理外交的焦家小子,虽然不错,但总是透着那么一点懦弱。”
王慈佛再次皱了皱眉头,歪着头说道:“我很好奇,你如今就差棺材钉板了,怎么还有心情去想着那些事情?”
那人讶然一笑,说道:“也许,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不同吧。”
王慈佛点头道:“也是,我确实不是像你这种,为了权位什么都不顾及禽兽!”
那人愣了愣,然后眯起眼睛,仿佛在追忆着什么。
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然还是在因为穆雪的事情怪我,当年她……”
“不许你提她的名字!”
王慈佛猛然站起,目光炯炯,头顶花白须发微微直立,瞬间,仿佛变成地狱出来的恶鬼一般。
这阵势直接把那个女子吓了一跳,手中的毛巾直接掉了下来,落在老者的身上。
老者笑道:“果然,你就算是装的再像,刻印在里骨子里的性格,也是不会改变的……唉,也罢,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秘密,我真的是不想死了也带走。”
说着,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纸封的文件,上面有一个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字的红章。
他说道:“我无数次,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看着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我也不希望我们走上这样一条陌路上,可是……呵呵,我以为时间能够淡化一切,可没想到,你心中仍然是……放不下,也罢,拿去看吧,兴许……能了却你的心事,若是……若是有可能,就和岳老头一起回来吧,现在的国家已经不是那个国家了,现在正是需要你们为它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说着就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呼吸着。
那女子赶忙拿起一个养气面罩,扣在他的嘴上。
好半响,他的呼吸才均匀了下来,不过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竟然已经沉沉睡去了。
王慈佛眼睛微微眯了两下。
那个信封……他见过。
是他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穆雪,随后……再见到它的时候,信封是在这个老家伙的手里,然而穆雪……却死了。
倒在血泊中。
满地艳红。
手微微有些发颤,王慈佛将那信封拿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去好好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自然……不应该是这个满是药味的医院。
附近的一家宾馆中。
王慈佛抚摸着信封的表面,仿佛抚摸着一个爱怜的人。
他这辈子都没有结婚。
不是因为是单身主义者,或者因为没有经历爱情。
而是……爱的太深刻。
当某些珍爱的事物消失了,他也就失去了爱的能力。
很小很小的时候,四个小屁孩在同一个大院中长大了。
嬉笑怒骂,惹事作祸,是出了名的坏事头子。
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他们就敢从附近的厂子里面偷出*,捆在一起,非要学老电影中的场景,去附近的小湖中去炸鱼。
鱼……倒是炸成了,不过附近方圆百里的玻璃都碎了,还‘下了十几分钟的雨’。
这也是四个小子第一次被家里打的下不了床。
下不了床……那就趴着玩,四个人各自拿着弹簧床,趴在院子里面打扑克晒太阳。
而这时,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穆雪。
王慈佛依然记得。
那是一个艳阳的天,四下寂静,除了他们不断的吆喝声,就只有树上的虫子在不停的叫。
树荫透过来的阳光,不时迷住了他的眼,只能费力的挪个地方,才能躲过去。
就在这午后的安静之中。
一家人大包小裹的从大院门口走了进来。
尤其一个女孩子,大约七八岁的年华,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身上穿着难看的鼓鼓的鸡屎色衣服。
而是连衣裙,白色的,轻盈。
夏季那微弱不计的小风,也可以掀起她的裙摆,露出两条稚嫩而笔直的小腿。
下面是一双红色的凉鞋。
王慈佛还记得,上面应该是有一朵黄色的小花。
女孩子戴着一顶大大的白色帽子,被风吹起,就滑落下来,在地面上打了几个转,落到他们这四个露着屁股的家伙面前。
小女孩踮着脚跑了过来,一头长长黑黑的头发,在跑动中随风飘扬。
看到四个人,她先是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捡起帽子遮挡了一下脸,然后又放下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融化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