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等到王城的人马都抵达西境之后这里的情况会变得有多复杂。」
路易斯回头看向希尔,后者看着他,那眼神已经在告诉他如果他再往前多靠近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为什么?那点答案很重要吗?」
关于希尔的一切,除了恩格没有人比路易斯更加清楚。
「又或者你仅仅是不想让她死掉,是这样对吗?」
路易斯作势上前一步,
「如果你不忍心亲自动手我可以帮你。」
「我现在不想杀你,起码不是在这里。」
希尔终于回话,此时他手中的剑刃已经抵在路易斯的脖子上,瞬间压出的血痕意味着他并没有玩笑的成分,路易斯的头颅随时会在下一秒离开身体。
「你是不可能一整天都看着她的,如果让她落到恩格的手里,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费尽心思地寻觅了数年,至少对于路易斯而言,这算是很漫长的耗费了,但他现在已经搞不懂希尔在想什么了,明明一切近在咫尺。
希尔用剑刃抵着路易斯,只是警告,
「十七年前让你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质问我。」
那个时候路易斯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希尔留下他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认为他有所用处,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挑战他的底线,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他可以将路易斯送上神坛,暗中的操盘,包括米洛斯的一切攻伐只不过是他的一次尝试,但却也是随时可以倾覆的棋局。
路易斯看着希尔,他意识到了,眼前的男人即熟悉又陌生,一如十七年前在轮回之境初次所见般,近乎神明般的冷漠和恶魔般的残酷。
路易斯一直以为他自己已经丢失了他的信仰,原来只不过它只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但现在它又受到了一些挑战。
面对横在脖子上的利刃,路易斯面不改色,紧盯着希尔问,
「我很想知道,有什么会是你畏惧的吗?」
人是畏惧死亡的,对于路易斯而言亦是,这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纂刻在人类骨髓里的本能,不择手段地生存是人类的天性。
但根据路易斯的观察,希尔这样的怪物是坚不可摧的,死亡根本无法威胁他,他会在乎些什么吗?
艾格莱娅这次醒来的时间一反既往,是夜末,夜色还浓重的晕不开,星光被乌云遮蔽,月色朦胧,窗外时而响动几声鸦叫。
寝殿空无一人,侍女们是守在外面的,艾格莱娅离开的时候走的侧门,很小心并没有惊动她们。
原本若有若无的琴声越来越清晰,艾格莱娅循着声音一步一步走近,走了很久,终于在宫殿的某一处偏僻的厅堂找到源头。
大门是虚掩着的,琴弦被轻轻拨动着,低扬的琴音沉重又飘渺,像是静思往事又蕴含着无限苍穹……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推开大门。
然后她就见到沐浴在月色中的演奏者,是最令她感到意外的男人,希尔。
希尔抬头看到来人,显然更意外,他们就这样在沉默中对视了良久。
艾格莱娅被看的犯怵,开口打破宁静,
「我还不知道您会弹琴。」
希尔眉头一动,神色看起来很柔和,声音也很温和,
「我也不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醒来,过来这。」
艾格莱娅顺从地走上前,然后被男人搂进怀里。
希尔垂首抵在她的发端,怀中的女孩抱起来是那么的柔软,一如他所看到的那样,柔软且温暖,在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内心充盈。
「发生什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又缱绻。
「我不知道,就只是醒了。」
艾格莱娅也很疑惑,她没在这个时候醒过,也许只是因为她先前休息的太早了。
「你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
希尔似乎看出艾格莱娅的心事。
「是的。」
艾格莱娅抬头看向男人深色的眼眸,
「为什么不让我出席宴会?」
「你想去吗?」
希尔反问。
「……」
按理来说她应该出席的不是吗?可从侍女们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好像又不应该出现?
「他们会伤害到你,所以我不希望他们见到你。」
对于希尔而言这是一个合理的说法。
但对于艾格莱娅而言却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伤害我?」
希尔凝着她,良久,轻吻她的额头,
「因为你是我的珍宝,孩子。」
因为她独一无二的血脉与力量,因为她纯良的种族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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