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人命贱。
被沉江的王进安、裹了个席子运出城的万秀兰、冻死在莱江大桥下的乞儿们和身陨枪炮下的士兵,生死之事均是平常,她没有甚么太大的感觉。
可盈月从没想过,会有人因她而死,会有人为她杀人。
窗外夜色沉沉,室内明亮如昼。
他的衬衫褶皱,刘海发丝松散,垂到鼻梁上,只露出尖尖的下巴。
盈月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他坐在她的前面,也是这样漂亮的轮廓,带着与现在全然不同的骄傲神情。
是她幸运,偶然攀上一棵葱郁的白杨。
是他不幸,被她拉入狰狞的泥沼。
盈月的恐惧、隐忧、恶心和疼痛全都因站在她面前的这个青年被镇压。
她光着脚,跨过白色浴巾,去拥抱她贫瘠命运中的赐礼。
他们接吻,从门前到床边,从唇齿到脖颈。
盈月被他压在柔软的床垫上,身体下陷,与他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