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屋子内分外明显。
“你说什么??”盈月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是当兵去了,你别忧心了。”他说完便要走。
盈月不管不顾从床上追下来拉住他,摔了个趔趄。
裴二赶忙搀住她,才免了头脸先着地。
“你胡闹什么!”裴二吓得心惊胆战。
“你跟我说清楚些!”盈月不理会他的责怪。
裴二看她踩在地上的赤脚更生气,无可奈何把她抱回床上。
“你躺着听我说。”
盈月这才老实下来。
“裴..小秋是被征走了。”
“上个月休班我俩一起去城郊伐木场做工,晚上回来的时候碰见一队带枪的兵。”
“问了我们几句,就把小秋征走了。”
盈月又坐了起来,疑心他是在诓她。
“那为什么没征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头发散乱,有几缕粘在额头,一脸的病容,可眼睛却明亮,只为她关心的人和事。
“谁征兵要跛子。”他自嘲一笑。
第二个问题却是嘴唇蠕动半天,说不出来。
“你又骗我!”盈月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气的胸脯起伏,情绪激动之下又是鼻头发酸,句末带了哭腔。
“我没有!”
“告诉你然后呢?你肯定要追过去,追又追不到!更何况裴叁当了兵得去北面,以后又见不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盈月只觉得他是个白眼狼,去推他让他滚。
想起来件重要的事,又问他。
“钱呢?”小秋这几年偷偷攒下来的钱只有他们叁个知道。
“....他带走了。”
“你放屁!他又不是随身带着!被征走怎么可能回来拿!而且那钱是小秋用来给我赎身的!”
不然他就不会一刻不停的到处做工。越临近梳拢之期越是拼命。
她想着能每日看见他就挺好,可裴近秋却还是不管不顾要给她铺出一条路来。
“你说啊!”盈月又推了裴二一把。
“我花了!连着征兵费都是我花了!在赌场输干净了!”裴二甩开她,破罐子破摔。
裴近秋是把盈月托付给他,让他拿着钱找机会送走她。
可是他不想。
出去了她必然会去找裴近秋,在这豢着,她才会老老实实跟他一块。
陈盈月当个妓女,他是龟公,两相匹配!
“你混蛋!”盈月又打又骂把他赶出门去,躺在床上闭着眼流泪。
如今有了小秋音信,却忧心现在当兵是去送死。
而她呢,她真的孤身圈在笼子里了。
这一生一世,便是在尘土里,被人糟蹋,得病,最后不倒四十岁死掉,就是这花柳街的众生命。
许久,灵芝提了饭盒回来,也没注意盈月的情绪,心不在焉的摆好饭菜,犹疑着向她开口。
“姐姐,陆彩香.....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