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瞧着尤护卫既然能主动相问,必然有楚王的许可,也许……”瑶欢一沉心也就说了,“虽然奴婢不清楚您为何如此惧怕楚王,可也许他并没有公主想的那么凶恶。”
是吗?周拂宁并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往好处想,她宁愿做最坏的打算。
“像楚王这样的大人物大抵是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计较的。”瑶欢也分不清自己这样说是单纯想要安慰周拂宁,还是想给她支招,“相比起一直龟缩于马车之上,或许公主可以试着帮帮自己。”
却不想她一语点醒处于混沌与清晰分岔口的周拂宁,可以倚靠的人弃她而去,那她为何不能倚靠自己?
秦越说的话她相信,相信是父皇要她性命,这次不成,会不会还有下次,她不确定更不敢掉以轻心,可若是秦越愿意护着她呢?像这次一样,将刺客尽都解决。
但是,她凭什么让秦越相护?
她只有这一张脸尚能拿出手,手已经缓缓抚上滑嫩的脸庞,她喃喃问道,“你觉得我这张脸如何?”
瑶欢一愣,“公主容颜绝世,奴婢未见过比公主好看的。”
“那楚王会喜欢吗?”她又问。
瑶欢又是一愣,随后像是领会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含义般,失声道,“公主该不会是想……您是要嫁给冀国皇帝的,这万万不可啊。”
听她忽然激动起来,周拂宁都愣住片刻,这才意识到瑶欢误会了她的意思,解释道,“姑姑想岔了,我不过是想借着这张脸去讨好他,能让我们一路平安直至抵达冀国盛州罢了。”
瑶欢舒一口气,她还以为周拂宁不惜为此做出什么有伤自身的事情来,到时候就算活着到了冀国,两人事发,秦越是楚王又是摄政王,自不会有人拿他如何,倒是周拂宁不止名声败坏,还难逃一死,可生生将她吓坏一场。
“男子一贯喜欢乖顺听话的,公主不妨从这儿入手。”
周拂宁点点头,她也有此意。
接下来这一路,她陷入该如何讨好秦越的思索中。
队伍停下来她就休息,秦越吩咐住驿馆,她听命,总之怎么顺着怎么来,经过几日的颠簸,她倒是习惯了,不再那么难受。
还不等她找到合适机会主动示好,倒是尤七,时不时就跑到她马车边来送东西,糖葫芦,栗子糕,桂花糕,蜜饯等等皆有。
她从一开始的警惕与防备,转为习惯,只要不找她麻烦,一切好说。
只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为何送来的都是甜食?
今日天已黑,可离前方建州至少还有两个时辰路程,于是今夜他们又只能宿于野外。
队伍停在河边,尤七照常生火,去猎几只野禽回来,在河边处理好,又顺势叉了几条鱼,一起架在火上烤。
其余嘴馋的,也挽起袖子去捞鱼,不一会儿,河边被火光照亮了大半。
食物烤好,尤七手持一条鱼,在递给秦越之前忽然想到什么,迟疑问道,“这鱼,需不需要给晋和公主送去?”
秦越睨他一眼,尤七背后有如风起,立刻会意,欲往周拂宁那边去。
“等等。”秦越将才走出几步的他叫住,“让她自己来。”
尤七疑惑,秦越明明对周拂宁视为无物,态度更是不提,可自平城刺杀之后,秦越平日里吃什么东西,都必定会叫他送一份到周拂宁那里去,可又不准透露是他授意。
但他这样的转变似乎是因为他说的那句话,难不成,王爷也觉得他确实太凶?
只是主子心思难测,他轻易不能问,照做就是。
“公主。”
是尤七,周拂宁以为他又是来送东西,就让瑶欢替她答。
“尤护卫何事?”
“公主若是饿,那边有烤好的吃食。”
马车内,周拂宁对瑶欢摇了摇头,于是瑶欢道,“多些尤护卫好意,公主方才吃了点心,还不饿。”
“可……”尤七犯了难,他总不能直接说是秦越有请,“公主久坐马车难免憋闷,何不如下车走走?”
瑶欢又要替周拂宁拒绝,却被周拂宁拦下,若是没其他事儿,尤七何必花时间劝她?
她道,“尤护卫先去,我这就来。”
听她答应,尤七就先回去复命。
“公主若是实在不愿意……”
瑶欢犹豫着想劝她,周拂宁摇头道,“这是我的机会。”
“不是尤七想让我下去。”
周拂宁拿过一面小铜镜,整理仪容时顺嘴解释一句。
“是楚王。”瑶欢恍然道,“奴婢陪您一起去。”
“不必。”
多带一个人反而累赘,影响发挥。
说着,周拂宁就已经下了马车,环视一望,一眼就望到秦越出众的身影,他面前的火堆上,果然串着各色吃的,尤七还在翻烤,她已经闻到味儿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让她下来真的只是吃东西?亦或是另有其他?
北齐已走一半,他还没有对她下手,甚至任由他身边的护卫对她施以善意,是不是说明他没有了要她命的意思?
难不成,看她被母国抛弃,被身边人背弃,已经够可怜便决定放过她?
怀着侥幸,周拂宁往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