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然顿时警觉起来,身后跟着的人显然也现了那道血迹。
“叶副寨主,容在下去探探?”其中一人道。
叶安然思忖了几分,回过头朝后面拉着物资的众人道:“你们先回去再来接应我,那个人八成是受了重伤。”
“是,叶副寨主!”
众人拉着物资往寨子的方向而去,叶安然顺着血迹的方向一路寻了过去。
已经是夕阳欲坠的时分,叶安然警惕的一步一步了过去。
树底下,躺着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身形瘦削却挡不住他那一身的血气与戾气。
男人的左手边落下一块薄如蝉翼的刀片,上头的血迹还未干涸,显然是不久之前出现的。
叶安然好奇之余想要捡起那块刀片,不曾想那男子如迅捷的猎豹一样,突然出手抓住了叶安然的右手。
男人的力气如钳子一样,抓的叶安然手腕生疼。叶安然受惊之余正要使了袖箭,不曾想男人却在此时开了口,声音沙哑,带着虚弱与几分坚强:
“告诉……苏九祸……卫子玄……卫子玄要……”男人话未说完,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再一次晕了过去。
“喂!”男人抓着叶安然的那只手也松了过去,叶安然吃惊之余,试图唤醒男人。
“看样子是真的晕过去了。”叶安然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认命的扶起男人,准备一步一步走回寨子。
不过幸好,之前返回寨子里的人已经赶了回来,领头的人是容离。
容离本想调侃叶安然几句,忽然看见被叶安然扶起的男人,脸色一变,朝后面吩咐道:
“快抬担架来。”
很快有人抬了担架来,叶安然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上去,亲自跟在担架旁,不忘嘱咐道:
“慢点,别裂了伤口。”
“还有,去请呼延公子。”
“是,叶副寨主。”
几个人领了命就飞奔回了寨子,等叶安然几人来到寨子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接应了。
前来接应的人道:“叶副寨主,呼延公子已经主屋的偏房里等着了。”
叶安然点点头,跟着接应的人一块儿前去了。
偏房外。
叶安然等人刚刚把人送进去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面又有人飞奔了出来,是朝竹林的方向而去。
很快,风宸与沉檀糯米双双前来。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进了房内。
叶安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一个时辰后,三个人这才出来,为首之人是风宸。
期间叶安然也只是草草的扒几口厨房那边送过来的饭就没有吃了,眼下见呼延傲菡等人出来,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焦急:“三位公子,不知情况如何?”
“没事,幸好风宸出手,否则这人得废了。”开口的是呼延傲菡,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又道:“拿着这药方去取药,你亲自去。”
说话间,三张纸递给了叶安然。
叶安然双手接过,只见第一张上面写着干地黄、当归等物,要碾成细末,用酒送服一小勺,每日三次。
叶安然又看过去,第二张上面写着:“取蟹头中脑及足中髓熬之,纳疮中。”
第三张则是补血的膳食。
叶安然收好方子立马就去取了药,待她回来已经是一盏茶的时间后。
屋内点了灯,叶安然正用温水细细的擦洗男人被血染红的眉眼,呼延傲菡正在一旁捣药,风宸与沉檀糯米两个人正商议着什么。
容离在一旁磕着瓜子看着,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人……”
叶安然正把毛巾放回铜盆里头,那水很快被血染红。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这人我见过。”容离的脸上带着讶然。“皇帝老头身边的第一锦衣卫,锦衣卫正指挥使,沈北阙。”
容离的话音刚落,外头的三人齐齐一愣。
呼延傲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着药杵呆,搁着一扇屏风的风宸与沉檀糯米两个人也都停下了说话声,转过屏风走了过来。
“这人沈北阙?”沉檀糯米率先打破一屋子的沉默道。
容离点点头,默然不语。
众人心里简直就是万马奔腾。
传说中武功高于卫子玄的那位,还是要来打他们的人,居然重伤不说,还被他们捡了回来?
叶安然见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道:“这个人之前跟我说让我告诉九祸卫子玄的事情,但是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就晕过去了。”
这句话简直如平地惊雷一样炸了开来,炸的众人外焦里嫩。
什么情况这是?
这时,门外传来苏九祸的声音。
苏九祸知道自己现在见不了叶安然,所以隔了一道门站在外头道:“这人还说了什么吗?”
里间传来叶安然清脆的声音:“没有。”
“那成,这人安然你负责照顾。”苏九祸说完,不等叶安然开口,转身就回了院子。
三天后的清晨,躺在床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旋即转醒。
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让他下意识就要摸向腰间的佩刀,然而腰间一片空荡。
再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了雪白的中衣,右肩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过,雪白的纱布下透着淡淡的药味。
接着只听见一女子带着点疲惫的声音响起,语气透着兴奋:“太好了,风公子说三天后醒就是三天后。”
沈北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身着水粉色半臂襦裙的女子正朝他莞尔一笑,头上簪了一对洒金珠蕊桃花步摇,一半秀披散在身后。一双杏仁眼通透水亮,像是玉碗里慢慢化开的一捧新雪,让人难以自拔。
沈北阙忽然想起来,这个人分明就是他晕倒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
“你是?”沈北阙一开口,只觉得喉咙干的厉害。
叶安然端过一杯温热的水,慢慢的扶起他,递至唇边:“慢点喝。”
待他喝完一杯水,这才觉得好了点。
“我叫叶安然。”
沈北阙点点头,语气有些生硬:“沈北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