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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0)(2 / 2)

可惜他们不是去庆贺,是去送丧。

宁拂衣倒约略听过这位唐寨主的大名,以前打家劫舍、谋财害命的事一桩桩加起来够砍一百次脑袋了,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儿,要做起好人来了?

不过婚礼上人多手杂,倒是个趁乱暗中行刺的好机会,阿茗一定会去的。谢惭英望向黑龙潭的目光冷漠森然,与那些满脸喜气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宁拂衣翻身上马,道:先去看看热闹,若是阿茗姑娘自己出手就能解决,也就不需我们插手,咱们见机行事。

商量定了,两个人去城里随便买了份贺礼,便往黑龙潭去。

此时的黑龙潭正忙得热火朝天,寨主唐龙的原配妻子一年前病逝,这两年倒是掳了两个年轻女子进水寨,但唐龙很快就腻了,总找不到称心意的。

没想到前几天在城外遇见一个姑娘,一见之后念念不忘。那姑娘正遇着他带人散钱给百姓,倒是自己主动上前来,向他暗示心意。

这么好的事唐龙自然不会放过,打定主意成亲之后就带着新婚妻子寻一偏僻处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因此这会儿寨子里处处披红挂彩,贴纸张灯,谁也不会想到方圆数十里水域外的小路上,杀机正在悄然临近。

黑龙潭在金川城外一片背靠山峦的湖泊里,湖上生满青芦苇,中央水道纵横交错犹如迷宫。若不靠专人指引,极容易在里面迷路,黑龙寨也是借着这份地利在此立足。

绕过芦苇荡,再向湖心行约莫二十里,便可见竹屋连绵,占地极广,中间以木栈相连。

因为明天黄昏才会举行婚礼,提前来的宾客们都被安排在湖边码头旁的一处别院暂歇。

有人来询问名字,以便明日调整宴席座位,宁拂衣竟然借用了谢小壮的名字,谢惭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恰巧记录名字的人挡住了后面的一盏灯笼,宁拂衣的脸便陷入一片阴影中。谢惭英忽然发现,不看他的脸,只看身形,竟然当真与谢小壮有点相似。

宁拂衣发现谢惭英正打量自己,目光很有些意味不明,便道:不知那个新娘子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倒霉偏偏看上唐龙。

谢惭英收回思绪,无所谓道:管她呢,大不了明天杀了唐龙把她带下山去,反正那个家伙肯定挨不到洞房,到时候让她另嫁他人便是。

宁拂衣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笑道:咱们明日在酒席上好好吃一顿,才有力气打架,可别白费了咱们那盒贺礼。

谢惭英跟着大笑,道:言之有理,某个人明天可别想娶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来猜猜,萧茗会是谁捏~~

☆、讨厌

第二天正是大晴天,秋高气爽。仆人们早早送了早点供宾客们吃了,便安排了数十条小舟载着客人们前往黑龙寨。

谢惭英发现湖中每隔五里左右便从水里竖着一根粗大的木杆,杆顶上固定着一个圆形的小小平台,台上均站着一个身背弓箭的人。

宁拂衣也注意到了,低声说道:这里看起来热闹忙乱,实际上外松内紧,这些应当都是哨探,登高远眺,一有点风吹草动立时便能发射响箭预警。这个唐寨主戒备心当真是强,好像是在防着什么人。

谢惭英道:他会不会跟霍通天一样,听说了风声,担心仇家找上门?

宁拂衣正想说很有可能,旁边坐着的一个青年人也注意到了那些岗哨,正扭头跟同伴讨论。

听说唐寨主这一次金盆洗手,是为了逃避仇家的追杀。桑水镇的霍通天,师来城的朱林还有煞神朱判等人,以前都跟唐寨主有些交情,如今却都叫人给杀了。

嘘!同伴示意他低声,话虽这么说,但唐寨主在黑龙潭经营多年,有什么人如此厉害,轻易可以伤到他?

青年道:我听说是个穿红衣的年轻男人。

说着还向四周扫视,在看到谢惭英的时候目光一顿,赶紧转过了头。

谢惭英这一身红衣确实扎眼,但今天是新婚喜事,穿红衣图喜庆的人不在少数。

同伴奇道:咦?我怎么听说是个黑皮大汉?之前甚至还说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的。

青年讶异道:你这儿是从哪儿听来的?

同伴道:就前两日,我听一个路过师来城的旧识说的,正巧朱林刚死,传得沸沸扬扬,那些人信誓旦旦,都说自己看见了,可每个人都说得不一样。

青年道:那可真奇了。

谢惭英和宁拂衣对视一眼,心想传言真是不可信。不过也亏得有这样的流言扰乱唐龙的视线,否则他们二人这打扮,一来就会招致疑心。

小舟前行如飞,不一会儿,前方一片接天连地的水寨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许多人不禁惊叹。

每一处房檐和每一条栈道的木桩都挂上了红色的绸缎,倒映在水中时,将整片水域也染得通红一片。

小船依序泊在了专门的码头旁,知客的仆从们引着众人穿过曲折回环的木栈道,抵达了水寨高处的一座最大的院子,从侧面上楼梯时,谢惭英看见这座大宅院后面竟然搭起了一条结实的木桥,直通后面的山崖。

不过木桥实际上是一座吊桥,此刻并未放下,想来是只有在特殊情况才会放下,免得有人从山上借由木桥偷袭。

水寨的壮观让谢惭英一时不暇细思,当真如前来观礼的客人一样四处打量,时不时还有些不情愿却是真心实意地感叹这水寨的搭建真是巧夺天工。

结果宁拂衣看出他矛盾的心情,适时地来了一句:也不必羡慕,夏天的时候蚊子多得要死,聚在一起嗡嗡叫唤,跟闷雷似的。

谢惭英登时笑了出来,似乎感觉到那些蚊子此刻正叮在身上,再也不觉得这水寨有何乐趣可言了。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席面,此刻已到午膳时分,管家一身喜庆出来招呼宾客用饭,连连拱手道:诸位远来辛苦,新人成礼需等到申时三刻,用完饭后诸位尽可观赏我水寨风光,有什么需要便与下人招呼一声,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再看席面,除了鸡鸭鱼肉、五味珍馐,还有各色干果蜜饯,这唐龙也是下了大手笔。谢惭英闻见酒香,抢先倒了一杯,一会儿吃饱了正好打架。

宁拂衣手里端了杯茶,目光时不时落向周围。其他人都不客气,闹哄哄吃喝起来,甚至不一会儿便有喝醉了酒的吵闹起来,管家忙过去劝。

同桌的人都是江湖人,吃饭也不讲究什么文雅,不多时已是杯盘狼藉。谢惭英刚吃了个半饱,顿时没了胃口。那边两个发酒疯的还没停歇,他觉得太吵,便轻轻碰了碰宁拂衣:师兄,我们下去走走吧。

宁拂衣点头应允,两个人下楼梯离开,沿着在水面上曲折来回的栈道信步游走。

初秋的风掠过湖面,带起一阵涟漪。几缕发丝飘扬起来,勾在了谢惭英的面具上。宁拂衣伸手替他拈下来,谢惭英扭头冲他笑笑,道:我在人群里没看见阿茗,这么好的机会,难不成她会错过。

宁拂衣也感到奇怪:我也没看见她,不过距离新人大礼还有一会儿,兴许还有下一拨客人。

谢惭英拨弄着池塘里已几近谢尽的荷花,剑鞘顶端在荷叶的叶茎上轻轻一点,叶茎便从当中齐齐折断。他满意地那那片荷叶扫到空旷的湖面上,看着叶子随着涟漪上下起伏,道:既然她还没来,不如我先替她收拾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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