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来了,灰蒙蒙的,不过这是好没有影响玉熙的好心情。
走到半路,下起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雨随着风飘落在脸上,冰凉凉的。
美兰打开手中的藏青色油布,见玉熙推开不愿用,忙说道:“王妃,淋雨了会受凉的。”
“就这么几滴雨哪就至于受凉。”到不是玉熙逞强,而是雨真的不大。她有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生病。
美兰知道玉熙的性子,可还是劝道:“王妃,这雨会越下越大的。王妃,还是撑伞吧!”每当玉熙不愿意听她的劝告,美兰就特别希望全嬷嬷能在场。这样,王妃就不会推脱了。
“就剩这几步路,雨大了也不怕。”不过嘴上是这么说,步伐却不由地加快了。
到前院书房的时候,下的还是小雨。等玉熙进了书房,美兰望了一眼手中的油伞,无奈地摇摇头。
斯伯年将捷报递给玉熙,满脸笑容地说道:“因为太晚,我怕打扰王妃您休息,就没第一时间回禀。”
玉熙笑着点了下头。捷报里面还有一封信,看完信玉熙脸色就不大好了。
斯伯年想着东罗县的事心一沉,脱口问道:“王妃,是不是王爷出什么事了?”
玉熙抬头望了一眼斯伯年,见他一脸的焦虑,摇头说道:“不是。”
只要不是王爷出事,斯伯年就放心了。
玉熙想了下,说道:“铁奎是我舅舅,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我担心燕无双会对他下毒手。”
斯伯年目瞪口呆,过了半响后才问道:“怎么铁奎是王妃的舅舅,之前都没听说过呢?”那铁奎,不仅好财还滥杀无辜。
说完这话,斯伯年就知道自己犯傻了。这么机密的事,哪能让人知道。
“十多年前就相认了,只是因为他在京城不敢公开。”在燕无双眼皮底下战战兢兢过了这么多年,没过一日安心日子。现在公开身份,燕无双肯定会对他下杀手的。
斯伯年说道:“王妃若是不放心,可以调派一些护卫给铁将军。”
玉熙摇头道:“明刀明枪不怕,我舅舅本身武艺高强且防备心重,就怕燕无双用见不得光的手段,那就防不胜防。”说完,玉熙加了一句:“我舅舅真名叫宁海。”
斯伯年点头道:“王妃若是担心,就将铁将军调到镐城来。”在镐城,比在京城安全得多了。
玉熙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不过这个得先舅舅他同意才成。
正在这个时候,许大牛在外说道:“王妃,唐大人求见。”往常玉熙是上午议事,下午批阅折子。不过现在前方打仗,属于特殊时期,王府门前整日不断人的。
唐成业将一张名单呈上,这上面都是需要处决的犯人。
玉熙看了下人数,说道:“嗯,比上次的少了五分之一,不错。”犯事的越来越瘦,而需要处死的犯人数量下降那么多,不仅表明治安好了,也表明老百姓生活好了。
说完,低头认真细看了起来。看到一处,玉熙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子杀父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了解过吗?”子杀父,一旦被发现不仅要偿命,还会被世人唾骂。代价太大,除非这人是个傻子,否则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这个案子,唐成业也特别关注过的:“这个张立果意图谋杀亲父,结果被发现了。他父亲一怒之下将其告到衙门。”子杀父就该判处死刑,哪怕谋杀未遂。
“将卷宗送上来。”唐成业送上来的名单只简略写了下经过,过程并不详细,必须要看卷宗才能知道这个案子的始末。
唐成业没半点迟疑地点头说道:“臣这就取来。”王妃的观点迥异于人,也许这个案子要发回重审了。
半个时辰以后,唐成业将卷宗递给了玉熙。这个卷宗,他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不过玉熙要看,他也就没详说。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张立果的母亲病逝了。张立果怀疑是张父谋害的母亲,跟张父大吵了一架。张父气急,恼怒之下说要将张立果赶出了家门。三天后张父就中毒了,不过因为喝的量少没死。经过查实,下毒的就是张立果。
看完卷宗,玉熙问道:“这个案子,你怎么看?”不用问也知道唐成业定然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
唐成业说道:“王妃,这案子证据确凿。”人证是张立果的小厮,物证是张立果去药铺买的砒霜。
若不是证据确凿,也不会判处死刑了。不过玉熙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卷宗上说张立果是张父的独子。唐大人,若换成是你,你会将自己唯一的子嗣置于死地吗?”若张父死了,玉熙没疑虑。可就因为他没死,玉熙才奇怪,就那么巧合,他没将下药的鸡汤吃完。巧合是有,可这世上哪就那么多的巧合。
唐成业迟疑了下点头道:“若换成是我,我也会将他送官府,要不然后患无穷。”
“张立果是有秀才功名的,按照卷宗上的说法他对母亲应该很孝顺。”顿了下,玉熙笑了下,那笑容满是讥讽:“一个能对母亲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下毒毒害父亲?”这个案子,明显是有蹊跷。
唐成业没有跟玉熙争辩,说道:“王妃,这案子人证、物证俱全。”他也觉得这个案子有些疑点,可碍于人证物证俱全,他也就没有追究了。
玉熙面无表情地说道:“证据也可以造假。”说完,玉熙将手中的卷宗放下说道:“这个案子发回重审,务必要彻查清楚。”
唐成业有些迟疑,问道:“王妃,若结果还是一样呢?”
“那也是杀人未遂,不该判处死刑。”按照张立果的行为,也就判个流放。
“王妃,这不大妥当。”子杀父,罪大恶极,怎么只能判流放呢。这案子一出,到时候下面必定要炸了。
玉熙扫了一眼唐成业,说道:“当年皇祇寺的了通和尚说我命中带衰,韩景彦就要放我到乡下庄子上任我自生自灭。我若当时没有反抗,现在就是一杯黄土了。”
这些事,唐成业还真没听说过。不过,他还是说道:“王妃,张立果的情况与你的不一样。”王妃的行为只能说忤逆不孝,而张立果却是要杀父。
“本质是一样的。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何以孝?”韩景彦也是偏心的无边,数次都想将她置于死地。所以她对于那种愚孝非常看不上,父母给予了性命是该孝顺。可面对不慈甚至恶毒的父母,也要反抗。否则,就是助长了这种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