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他的身份,呆在南方,总比来阳关道晃一圈要安全得多。
“没有遇上难事就行。”黎云书有几分庆幸,“四殿下当是器重你的,你随着四殿下做事,等风波过去,应当也不会太愁吃穿。”
沈清容过了很久才应声。
二人转完街巷,就回了客栈。黎云书看书到很晚,往往是熄了自己房间的灯时,隔壁那屋的灯才跟着吹熄。
他早已摸清楚这人的作息规律,一大早便准备好饭菜等她。几次之后,黎云书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他顺口:“忙着照顾你。”
“......”
黎云书难得见他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话,竟不好再像以往一样打闹或是佯怒,哑了许久没说话。
沈清容撑着头看她,“害羞了?”
“哪有。”
她轻瞪了这人一眼,又问:“这三个月过得怎样?我看你瘦了很多。”
“太过思念一个人,当然会瘦。”
他手上玩着竹筷,眼神却一直缀在她身上。
这目光与以往似有不同,黎云书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权当他说得不是自己,笑道:“确实。”
结果这些时日,她但凡同沈清容在一起,这人的目光就从未挪开过。
她无数次转头抓包,他都不闪不避,迎着她视线笑一笑,眼底泛起层层波澜。
后来她忍无可忍,“你想干什么?”
“想弥补我三个月前没做的一件事情。”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朝她靠近。
黎云书微微皱眉,便觉他替自己别过耳旁碎发,指尖不知何故,似带着颤抖。
“画你。”
他轻声说出这句话,又顺着拂过她长发,“让我好好看看,行吗?”
话音带了恳求。
心尖莫名其妙有些颤动。
她抓走这人的手腕,板着脸低斥:“坐好。”
沈清容老实下来,看她不置一词地起身上楼,眼底的火苗一灭。
他将视线从木楼梯上挪开,轻哂了一声。
知自己唐突,可他克制不住。
怨他痴心妄想,不怨她愤而离席。
可没过多久,楼梯上传来声响,眼前被甩来几本书卷。沈清容一顿,听黎云书故作冷静道:“又不是不让你看,别来装委屈。”
他瞧着这人微红的耳根,若有所思地笑了。
大邺乡试较之前朝没有太大变动,须于初九、十二、十五分别考一天一夜,算下来也有三天三夜。
这些时日沈清容续借了客栈,黎云书去科考,他居然比她还紧张,整夜睡不着觉。等她十六日早上考完出来时,沈清容长舒一口气,模样像是刚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仗。
三日考试强度并不算小,心理考验则更大。今年题目似乎不容易,考生们出来时,轻则双目赤红,重则掩面啜泣。独她面色平淡,仪容端正,不像个考生,倒像个监考官。
和沈清容一比,简直不知去考试的人是谁。
顾子墨出来的稍晚些。他大抵是答得很好,嘴上同旁人说着“今年题属实难了些”,脸上的笑意却未减半分。
沈清容问她:“题难吗?”
黎云书淡定点头,“难。”
他的心一沉,顾虑到黎云书的心情,沈清容赶紧安慰着:“没关系,反正你的水平已经......”
谁知黎云书悠悠一笑。
“幸好它难。”
沈清容一懵,“为什么?”
问完后他忆起自己府试时抓耳挠腮的场景,忆起当年面对难题时痛哭流涕的模样,忽然就明白了缘由。
沈清容:“......”
他决定了,以后不要在黎云书面前说任何与科举相关的话!
放榜时间在九月。
乡试考完后,几人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