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了赏花意趣,拉尹婵往宫里走:“待会孟柏香要来给皇祖母请安,我才不见她呢。赶紧回宫,玉英做了一道稀奇的点心,你得尝尝。”
“孟柏香?”尹婵暗忖。
若没记错,是太后的娘家亲戚。
赵姜心道尹婵不知,回宫后,揪着眉头细说:“是皇祖母的侄孙女,从小到大,一年三百多日,大半都和祖母同住。她刚成亲,今日要带夫君给祖母请安,得用了晚膳才走呢,我最烦见她。”
又补充道:“对了,孟柏香的夫君是信阳候世子。”
“他娶的不是柳——”尹婵颇讶,险些说漏嘴。
“谁?”赵姜眼睛一眯,但见尹婵眨着凤眼,幽幽问她,“你知道谢琰?”
尹婵捂住嘴,眼珠乌溜打转,略点了头:“大名鼎鼎,曾有耳闻。”
赵姜沉肩:“不怪连你都有耳闻,他的确风头盛。”
她悄咪咪凑近尹婵,嘀咕道:“都说谢琰文武兼备,难得的郎君,我却不以为然。婵儿,你可别被他的名声诱昏头了。”
尹婵轻抬眉尖,霎时明白公主的意思,哭笑不得。
公主竟怕她被才貌双全的谢琰拐进情坑。
赵姜是说正经事,可婵儿貌似懵懂,还在笑。她生气了,煞有其事道:“你听我一言,便知那谢琰为何徒有虚名。他啊,自小有过一桩青梅竹马的婚事,配的是镇国大将军之女。”
尹婵别扭地抓抓脸,眼神微滞。
她怎么是说这个?
赵姜捏紧粉拳,气恼至极:“可将军一死,他拍拍屁股就去尚书府提亲。好似成了,却不知为何,又与孟柏香定亲,还请了太后指婚。你说,这样的男子,朝三暮四,岂会是良配?只有一张俊皮子罢了。”
公主滔滔不绝,宫婢若有所思。
赵姜在她眼前晃晃手:“婵儿,难道我说的不对?”
见尹婵呆了,她深感危险,急道:“你、你你、你该不会真的对谢琰——”
尹婵哑然失笑。
“公主说笑了。”她只是想,原来谢琰迎娶的并不是柳盼秋。
赵姜长吁一口气:“那还发什么呆,吓得我。”
尹婵忍俊不禁,可见公主真的不喜谢琰。
提及谢琰和孟柏香的婚事,赵姜可烦。
突然转兴,问尹婵道:“我瞧婵儿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可有意中人,或是父母已定了亲事?”
尹婵一愣,脸颊微红。
虽说那情思藏得深,可她白着呀,稍稍脸热便如樱桃檀粉,红得要滴血,赵姜看出她的小九九了。
凑近,眼巴巴瞅着她,迫不及待问:“真的有,是谁,长什么模样?你和我说说。”
尹婵抬眸,对上赵姜天真又好奇的神色,轻轻摇头:“不能告诉公主姓名。”
赵姜委屈巴巴。
“说说别的。”尹婵歪头,发髻朱钗摇曳,她莞尔一笑,捧着脸绵绵低语,“他脸上,有很大的胎记和疤痕。”
“婵儿难道喜欢他的内在。”
尹婵说:“他脾气差。”
这便让情窦初开的公主晕乎了。
她要追问,玉英在院外惊呼:“公主——有只苍鹰呢!”
“呀。”赵姜提裙跑出去,仰头一看,吓得拍拍胸脯,“好大的鹰。”
尹婵抬眼,褐色苍鹰在宫墙盘旋,翱翔扑着翅膀,仿佛把这块天都遮暗了。
和宋鹫的苍鹰竟有些相似。
或者,正是同一只?
尹婵稍愣。
那苍鹰忽然打着翅膀俯冲而下,直抵尹婵扑去。
鹰眸衔着寒光,越飞越近,尹婵眼眸慢慢睁大,唇角噙起一丝笑意,站定不动。
黑色尾羽在赵姜眼前急遽划过,她一声惊呼,捂住眼睛。
只听尖锐的鸣叫,再睁眼,那猛禽停在尹婵身旁,稳稳抓着树枝丫。
尹婵试探着靠近它,果然很乖,一动不动。
鹰脚系着竹筒,尹婵取下,霎时,苍鹰便搧翅飞走了。
竹筒里藏着字条,她没有展开看,想藏进袖子。赵姜在旁边叉起腰,哼道:“好啊,这是你养的鹰,净来吓唬人。”
尹婵摇摇头,说不是。
赵姜哪信,缠着要看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