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见得云大娘这样,一个个都偷笑开了。
“哪有什么神仙,这都是乔姑娘的功劳……”金镗小声嘀咕了一声。
“乔姑娘可不就是神仙吗?她就是专门来渡我们家二公子的仙子。”银锤敲了金铛的脑袋道。
“对对对,有道理……”其余三人都不停点头称是。
……
次日一大早,乔晓棠早早起了身,昨夜三叔宿醉,她有些不放心,因此一早就去正房去看望。才进了屋,就发现三叔已是坐在小花厅里喝茶了,面上气色如常,人也已经恢复成平日里那般严肃板正的模样。
“三叔,如今没有不适了吧。”乔晓棠进去福身一礼问道。
“都好了,这酒实不是好东西,这一贪杯便要误事了。”乔三叔轻叹一声道。
“老爷这会儿清醒啦,你都不知道你昨天醉的那个样儿,叫人家崔二公子一口一声‘侄儿’、侄儿’的,我听得真正是哭笑不得。”乔三婶一边递过一碗热羹一边嗔怪着道。
“果真如此?”乔三叔手上一顿,面上也出现了一丝尴尬之色。
“爹,可不止这些,昨日您和二公子在那会仙楼,都快称兄道弟了。”乔九思此时正好自外面进了门,听得他爹这样问,一时也忍不住出声道。
乔三叔听得这话,脸上越发有些窘,忙摇头道:“以后我再不沾酒了!”
见得三叔这般懊悔莫及的模样,屋中另外三人都笑了起来,正说话间,外面有老管家走了进来。
“老爷,门外崔家二公子求见!”
老管家这话一出口,惊得屋内四人一起站起了身。
“他,他这大清早的来做什么?”乔三叔问得一脸的诧异。
“三叔,莫不是你昨天邀请他上家里跟着九思哥读书的,他这是当真的吧?”乔晓棠提醒着道。
乔三叔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他看看了乔九思,乔九思朝他点点头。乔三叔这才确信了昨日自己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又是后悔又是懊恼,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这大清早就来了,难不成要赶他走?可昨日不分清红皂白打了他,这的确又是理亏的,今日又不承认答应他的话,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三叔,这样,你快从后门去国子监去。九思哥,你去将他迎进门,就说三叔临走交待了,让你先教着。九思哥你今日就叫他不停地背书、写字就是了了!保管不出一个时辰,他就要想办法溜走,从此后也不会想着来了。”乔晓棠忙出主意道。
“晓棠此话有道理,我先去国子监了,这事就交给九思了。”乔三叔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起身拔腿就走,临出门时,又想一事来,转头对着乔晓棠道:“晓棠,你快些回房去。”
乔晓棠心里明白三叔这是不想让崔焕见到她,她忙点头应下,乔三叔这才放了心来,加快脚步就往后院方向走了出去。乔九思也跟着老管家一道往前院去迎崔焕去了。
众人走后,乔三婶抬眼将乔晓棠看了看,然后又轻笑了下。
“三婶,何故看着我发笑?”乔晓棠有些惊讶地问。
“我笑什么,难道晓棠心里不明白吗?”乔三婶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意味深长了。
乔晓棠仍是佯装不解,可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一点,乔三婶走到她身边笑道:“昨日一听我们家有事就赶过来相救,今日又非得上我们来读书。我可是不相信,崔二公子这是突然生了上进心,真心想读书了?还不是冲着我们晓棠来的?”
乔晓棠听得这话越发觉得面上生热,忙嗔怪着看了乔三婶一眼,乔三婶见得又笑,顿了顿又问:“不知晓棠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巴不得三婶拿了大棒赶他出去!”乔晓棠一时急了,跺着脚脱口而出道。
乔三婶听得愣了下神,过了半晌才哑然失笑道:“昨日你三叔已是拿烧火棍子打了他,我今日若还要打的话,那样我们就不是读书人家了,倒都成了土匪窝了!”
乔晓棠听得这话,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正笑间,这时就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想是乔九思迎着崔焕进门来了。乔晓棠心里一慌,忙抽身躲到了厅内的一扇屏风之后。
第28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28南有乔木,不可休……
“三婶,晚辈前来叨扰了!”片刻之后,崔焕轻快着脚步进了门,一见乔三婶就拱手见礼道。
“二公子说哪里的话?昨日多亏二公子及时相救,我家老爷一时莽撞还错怪于你,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还好二公子度量大,不仅不怪罪,还要不计前嫌来我们家读书。这样也好,今后二公子就常来家里,让九思陪着你读书习字,老爷空了不去国子监的时候,还能给二公子指点一二。”乔三婶看着崔焕,说得一脸的欢喜之色。
“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三婶了!”崔焕听得也十分的高兴。
屏风后的乔晓棠听得暗自着急,心想三婶怎么能这样说,这样岂不是告诉崔焕以后天天就可以来乔家了?可事到如今也是没法了,只能指望着九思哥,若他能让依着她刚才的话,让崔焕知难而退也就罢了。
不多时,与乔三婶寒暄过后的崔焕告辞出了门,同着乔九思一道往后院书房去了。乔晓棠走出屏风,站到门口看他们走出去老远了,这才与三婶说了一声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了印月小居之后,乔晓棠让朱樱将楼下的门窗给关严实了,自己则上了二楼的闺房,又嘱咐朱樱说,今日她都不下楼了。朱樱知晓她是要躲着崔家二公子,忙笑着应了下来。
“姑娘,你别担心,你瞧孙大娘一直都在楼下院子里,我一会也拿了针线,坐到楼下门口,一边做针线话,一边替姑娘守着门去。”朱樱指着楼下对乔晓棠道。
乔晓棠朝窗外看了眼,果然见得孙大娘正在院中除草修剪花木,她一时放心了些,于是点头让朱樱下楼去了。
朱樱走后,乔晓棠便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书,打算再看一会儿,南面窗口阳光大有些刺眼睛,于是她搬了张绣凳,坐到北面窗边的小案旁,翻开书页就看了起来。
乔晓棠看的是一本杂记,其中有一篇,记载的是名妓霍小玉的故事,说的是书生李益与霍小玉相识相爱,后霍小玉被李益所负,伤心之下一病不起,死后化作冤魂,夜夜来李益床前作祟,让李益及其妻妾终生都不得安宁。这故事写的文辞优美,情节也极是凄婉,乔晓棠不知不觉就看得入了迷。
故事的末尾,说到霍小玉强撑病体,梳妆一新见了李益最后一面,控诉李益负情薄幸之后,泣血道“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看到这里,乔晓棠心里不由得感慨十分,为霍小玉的深情倍感不值,正心有戚戚间,忽然听得窗口似是有什么动静,她一时惊醒,忙抬眼朝窗口看看,这一看,却是一下子脸都吓白了,因为窗子边缘突然凭空就多出一双手来了!
鬼!乔晓棠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她使劲眨了下眼睛,见得那手还在,只觉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张开了嘴正要大叫出声。
“晓棠,别怕,是我……”乔晓棠还未来得及发声,只听得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耳熟得很,她刹住了已是冲到喉咙口的声音,再看时,就见得窗口多了一张脸来,一张极是俊秀的脸,正用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地看着她。
“啊,你是人还是鬼?”乔晓棠还未从书中的情节中走出来,只瞪大了眼睛盯着窗口问。
“晓棠,是我!我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是鬼了?不信你摸下我的手,是热的!”用双手趴在窗口的崔焕压低着声音,朝乔小棠笑出了一口白牙。
听得这话,乔晓棠这才清醒了过来,一只手却是下意识地伸了过去,似乎是想确定他的手是不是热的。崔焕见状顿时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期待之色。可让他想不到的是,乔晓棠伸手过去不是摸他的,而是使劲推着他,想要将他推出去。
“好晓棠,你别推我,我就两只手得着劲的,你再推我,我就要掉下去了,这可是二楼,摔下去虽死不了,可说不定就断胳膊断腿了,到时候你怎可怎么办?”崔焕忙急着声音道。
乔晓棠听得前面的话,心里还犹豫了下,推他的动作也停顿了下,可听到最后一句,却好似不是什么好话,一时生了恼,手上竟是使了上劲,一巴掌朝崔焕的手背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