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郁娇在乐府的兼职逐渐由原来的两天变为叁天,然后又很快变成了四天。
琴姐见她如此勤谨,就说干脆排成全职吧,每周一休息。
她不暇思索地说,好。
或许赚钱就像毒品一样能促使她的大脑分泌快感激素,银行卡上的数字渐次增加,很快,她累积的金额已经能够在老家H市买下一间小公寓。
可她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
不过,随着凛冬到来,一场大雪降下,连带着乐府的生意一起急速降温。
有句俗话,向郁娇也是下海入行后才听说的,说是欢场生意这行当“不怕一九,就怕二八”,她理解为在极端酷热寒冷的天气下,人们出门消费的意愿会大大降低,即便有美女美酒的召唤也于事无补。
过去在水色云间,因为人多消费群体广,她倒也没觉出这句俗话的正确,但换到乐府这样的私密俱乐部后,行情趋淡便显得一目了然。
虽然她将工作改为全职,但是一周里被通知不用到场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晚间将有降雪,但没有收到不用到场的通知,向郁娇还是匆匆打车赶往乐府。
谁知她才刚进休息室坐定,琴姐便进来屋内向几人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订台的客人刚刚临时取消了。”
众人一片懊丧之声,琴姐忙安抚道:“今天大家来回的车资由我报销,天气冷,到场的姐妹找我领一个小红包,喝杯热红酒,暖暖身。”
眼看今晚的生意泡汤,大家也不怎么在乎那叁瓜俩枣,在稀稀落落的几声“谢谢琴姐”当中,只有安纭喊得最响亮。
向郁娇忍不住看了眼何露岑,果然,她嘴角毫无笑意,既没有道谢,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木然地对着镜子添补着自己的妆容。
由于之前一直是兼职,向郁娇并没有过多关注休息室内张贴的销售流水榜单。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何露岑已经不再是榜单的第一位。
甚至有点离谱的是,根据上个月的审核统计,榜单的流水冠军居然是安纭。根据乐府的规则,安纭也将在下个月取得较高份额的提成。
向郁娇想起何露岑之前说自己“早就不想干了”,便知道她已经志不在此。只是安纭刚来一个多月就取得如此突出的业绩倒着实令她惊奇。
她原本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只是误入风尘,却不想对方竟是深藏不露,如此有手腕。
当大家表面恭维安纭上个月的取得的销售流水时,安纭又仿佛还是那个淳朴甚至土气的女孩,显得十分不好意思,连说只是运气好而已。
向郁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乐府的客人见惯了何露岑这样的尤物美人,偶尔也想听苦命的小白菜自述一番身世?
只是遗憾,她自己恐怕无法沿用安纭这一招。过往的那些屈辱,多说一点都会引得她心中仇恨的火苗熊熊燃烧,更别说用来博同情。
她尤其不能容忍自己靠一遍遍咀嚼那些东西来卖钱。又或许,这就是她所剩无几的尊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