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到这人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已是外强中干,身体就跟纸糊的一样,就差一戳一个洞了。
天知道他刚刚发觉敖夜的身体状况很差时,心里究竟有多担忧,生怕他们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又要没了。
佘宴白越想越气,又狠狠地瞪了敖夜一眼,你继续这般不珍稀身体吧,呵,等哪日你真闭了眼没了气,我就给眠眠和星星找上十个八个新爹!
呜,我们不要别的阿爹!爹爹抱抱眠眠好不好?听了这话,眠眠从敖夜怀里挣脱出来,身子一扭,爬向佘宴白,向他索要抱抱。
星星虽内敛,这会也有些担忧,便爬到佘宴白身旁坐着,小手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角。
佘宴白便是天大的怒气,这会在两个神色不安的小家伙面前,也消去了大半。
他索性将眠眠和星星都搂进了怀里,分别在两人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安慰。
至于对面的男人,他是看都没看一眼,权当他不存在,只一昧地哄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直至他俩不再不安。
昨儿还亲亲密密的一对爱侣,这会就俨然成了陌路人。
明明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距离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可如今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看得到,却触碰不到。
阿白,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敖夜叹道。
他看了眼佘宴白怀里的小金龙,只一刻,又自然而然地移开了视线。
哦,然后今天让我吓得半死?为了不再吓着两个小家伙,佘宴白不继续冷着脸了,反而笑盈盈地望着敖夜。
若非他说的话太阴阳怪气,还真教人以为他在说什么情话呢。
敖夜哑然,沉默了片刻。
他心知,以佘宴白今天的态度,他若是不说出真相,恐怕难以收场。
怎么,无话可说了?佘宴白挑起眉毛,笑问道。
只是那眼神像淬了火,欲将被他目光锁定的人烧成灰烬。
眠眠,阿爹在旁边为你和星星建了座寝宫,你带着星星去看一看是否喜欢。敖夜开了口,所言却是为了支开两个小家伙。
佘宴白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哇,我和星星的寝宫?太好了!眠眠身子一扭,挣开佘宴白的怀抱,飞快地滑下了床。
星星弟弟快下来。
星星嗯了一声,慢腾腾地爬下了床。
眠眠主动牵住他的手,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担忧地望着两人,问道,爹爹和阿爹不生气了叭?
嗯,不生气了。佘宴白笑着回答了他。
敖夜亦道,你们爹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与我生气。你们去玩吧,阿爹有话要与你们爹爹说。
闻言,佘宴白瞥了眼他,面上却仍挂着笑,还好心帮腔道,眠眠你是知道的,爹爹最爱你们阿爹了,哪舍得真与他生气呢?乖,去玩吧,爹爹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这会好了,就不会生气了。
那我和星星就去玩一会。眠眠道,我们很快就会回来哒。
嗯。敖夜笑道。
待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走远了,佘宴白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说吧,怎么回事?佘宴白往床头坐近了些,抓住敖夜的手,再一次把神识探了进去。
这一次他看得更仔细,眉头便渐渐皱紧了。
敖夜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落在他的眉头,温柔地将其抚平。
我先前不说,是因为我想等一等再告诉你,我以为自己的身体还能扛一段时间,没料到这么快就不行了。
敖夜思来想去,他的身体之所以会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许是与他在深渊受伤一事有关。
如果没有这一遭,他或许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思及此,敖夜不禁生出些愧疚,他若是再忍一忍,不那么急着完成佘宴白的心愿,是否就能让龙珠多在星星的体内呆一段时间了?
眠眠的情况与星星不同,当初龙珠在眠眠体内的时候,他的身体尚为人身,自然不如龙身这般渴求龙珠。
而星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第一个真正以龙珠孕育而出的小龙崽。故而谁也不清楚,到底该什么时候将他俩的龙珠分离才是对的。
但敖夜以为,迟些总比早些要好。
佘宴白刚被抚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与你已是生死相依的伴侣,有什么事不能及时说,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敖夜一叹,如实说道,我之所以会是这般状态,乃是龙珠离体太久了。
此言一出,佘宴白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他自不是忘记了龙珠一事,只是他想着星星才破壳没多久,就算要分离龙珠,也不急于一时。
最少也该等上两三个月,待星星再强壮一些,才行分离龙珠一事才对。
可是现在,敖夜的身体已然到了极限,必须要龙珠回归本体,辅助他疗伤,否则的话佘宴白低下了头,眉头几乎要拧成死结。
一边是深爱的伴侣,一边是幼小的孩子,佘宴白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不论最初是为了什么,从他真怀上星星的那刻起,星星就成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之一,不输于眠眠,也不输于敖夜。
他不敢想,这么早就取出星星体内的龙珠,星星会不会因此出什么问题。
敖夜轻叹一声,身子前倾,长臂一伸把佘宴白拥在了怀里,安慰道,大不了我近期多服用些灵物,再去请扶离先生帮帮忙,想来总能再撑上一段时间。星星毕竟还小,就让龙珠再在他体内多呆一段时间吧。
为人父母者,大约多如他这般,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孩子出什么闪失。
佘宴白靠在他肩上,垂着眼帘,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阻止的话来。
此刻若是换做他,怕也是一样的选择。
都怪你,但凡你早些说,我也不会勾着你在床上胡闹了好几天佘宴白低声抱怨道。
敖夜听了,低低一笑,遂拥紧了佘宴白,阿白,你这是终于承认了,你勾我了?
佘宴白身子一僵,随即低头在敖夜肩上咬了一口,恨恨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话。
说罢,他挣开敖夜的怀抱,离开了床边。
我去问问扶离和阿离,像你这种情况,可有法子缓解一二。至于你,就老实地躺在床上等我回来。佘宴白丢下了这段话后,就匆匆离开了。
不想他去的时候,眼含忧愁。
回来时,却双目含着脉脉春情,顾盼间,撩乱心神。
如何,可有法子?敖夜问道。
佘宴白站在离床约几步远的地方,瞪着敖夜,语气古怪道,你这人还真是哼,竟因祸得福了。
不待敖夜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佘宴白就脚下一转去了旁边一处稍小些的寝宫,一手一个拎起两个玩得正开心的小家伙。
爹爹?眠眠不解道。
星星亦望着他,眼神迷茫。
你们阿爹旧伤复发,爹爹得专心照顾他,所以就先把你们送到阿离爷爷那儿,让他们照看你们几天。佘宴白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