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嘛,哈哈哈佘宴白忍俊不禁,趴在他的脑袋旁,笑得连身体都在颤抖。
以前怎么没见你带我看过?
待他笑够了,敖夜望着他眼睫上沾着的、笑出来的泪珠,自然而然地说道,大约是以前
以前?敖夜一顿,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再一次确定,他与面前的这个人有着一段令人难忘的过去。
什么?佘宴白眨去眼睫上的泪珠,凑近了敖夜的头颅,好奇道。
许是因为以前身旁有你,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很满足,便想不起来要特意做什么了。敖夜认真道。
说罢,他停顿了一刻,然后低声道,不过现在也快了。
失个忆,嘴巴居然还变甜了,也是一桩奇事了。佘宴白的手肘杵在龙身上,以掌撑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久久地凝望着敖夜的眼睛。
落日的余晖映入敖夜眼底,使得他一双金瞳如同日轮一般灿烂,只是散发出的辉光却很温柔。
敖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转过头,又心有不舍,只好一动不动地任由佘宴白看个够。
幸好他此刻并非人身,否则怕是已红透了耳根。
说好的一起看日落,到头来,竟成了两人对视,眼里皆是彼此的倒影眉眼含笑,身后有万丈霞光。
直至日落远山,天边只余一片绚丽的云霞之际,敖夜才不舍地移开眼,卷着佘宴白飞回了位于半山腰处的洞口前。
金龙稳稳停下,不舍地松开缠在佘宴白腰身上的尾巴,在快离开时还留恋似地蹭了蹭。
你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好。
嗯?
佘宴白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便见金龙尾巴一扫,将山洞前因先前众龙混战而变得坑坑洼洼的土地扫得平平整整。
接着,他用两只前爪挖出了一个又一个深浅一致的小坑,一一洒上灵植的种子后,又认真地填埋起来。然后,他变为人身,抬手招来一场不大的灵雨来滋润土地。
土地湿透后,不过片刻功夫,便有鲜嫩的绿芽陆陆续续地钻出地面,迎着山腰处温柔的晚风轻轻地摇晃。
敖夜满意地翘起嘴角,回头对倚靠着山壁的佘宴白微微一笑。
佘宴白望着他脸上恐怕连自己都有没发觉的温柔笑意,眯了眯眼,悠悠道,阿夜,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敖夜大步向他走过去,俨然已经将这个称呼当做了自己的名字,丝毫不感到奇怪或违和。
你一个孤寡老龙,却种了一片只有混血小龙崽才能用上的灵植,不觉得很奇怪吗?佘宴白笑道,可别告诉我,你本身就有这个癖好,我是不会信的。
敖夜停下脚步,垂眸思索了一会后,猜测道,或许我是在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种的?
如果在失忆前,他有与佘宴白孕育子嗣的打算,那么佘宴白就不可能是凤鸟拂晓,因为能用得上这种灵植的,只可能是体内血脉悬殊非常大的混血幼崽。
而龙凤血脉相当,混血幼崽的本能会为他们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血脉,这种灵植他们便是吃了也没有丝毫效果。
佘宴白不是凤鸟拂晓还能是什么?
敖夜的识海中突然浮现出在天池时,神思恍惚间看到的白蛇模样,与他记忆里的小蛇妖相比,只是成熟了些,仔细对比一下便可发现他们的鳞片其实是一致的。
敖夜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一头见异思迁的龙,如果佘宴白就是他记忆里的小蛇妖,那么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而这么一想,他百年前一心想种这些灵植、还觉得其很重要的原因便有了。想来在他失去的那些记忆里,他一定很爱佘宴白,甚至是期待与他有一个龙崽子。
龙崽子?
思及此,敖夜便满心柔软,脸上浅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慈爱与期待。
我觉得我们的孩子应该会像你,鳞片是白色的,以后会成为一头稀有又漂亮的白龙
在敖夜愈发地沉浸于对龙崽子的畅想中时,佘宴白眨了眨眼,轻声道,小龙崽的名字
是眠眠!敖夜脱口而出道,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不知记忆里怎会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
就好像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叫做眠眠的小龙崽一般。
佘宴白笑了,直起身体,然后扑向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敖夜。
敖夜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住他。
佘宴白抱住他的腰身,把微凉的脸颊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蹭了蹭,低声道,阿夜,你看,其实你并没有忘记。那些记忆只是藏在了你识海深处,你要快点找到它。
好。敖夜回抱住他,郑重道,我会想起来的,一定会,我保证。
然而两人之间的温馨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来客打断了。
只见一头黑龙与一只绿鸾忽然出现在漫天霞光中,只一眨眼的功夫,便飞落于两人不远处,变作一高一矮两个容貌出色的青年。
佘宴白从敖夜怀里退开,望着将夜与拂晓并肩而来。将夜不仅身量与敖夜相仿,就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只是佘宴白扭头看了眼敖夜,差的那几分便是天堑,终是不如他家阿夜长得周正贵气。
而拂晓见佘宴白贸然恢复了本相,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然而在敖夜与将夜两人的目光下,他只能竭力保持一副平静的模样。
小叔叔,嘿嘿,多谢您仗义出手!将夜笑了笑,然后他指着身旁的拂晓,说道,这只绿鸾一直吵着闹着要来找他家殿下,我便带他过来了。
殿下,我很担心你。拂晓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语气听着则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佘宴白对敖夜笑道,我与他有些悄悄话要说。
他话音刚落,敖夜便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变回金龙抓着还在傻笑的小侄儿飞离了此处。
望着两条龙飞得不见踪影后,又用神识仔细地探查了一遍周围,拂晓才稍稍放下心。
佘宴白淡淡一笑,放心,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偷听。
闻言,拂晓挑了挑眉,双手抱胸绕着佘宴白走了几圈,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好似重新认识了他一般,一边咋舌道,厉害了啊,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比你更会玩的蛇呢,竟将一对叔侄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话听着似夸赞,又似嘲讽。
佘宴白摇了摇头,叹道,抱歉,先前是我误会了。
误会?拂晓一停,皱起了眉。
我原先以为那黑龙就是我的阿夜,可等真正的阿夜将我带来这儿后,我才知晓先前是我弄错了。佘宴白解释道,此事并非我刻意欺骗于你,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