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你的册封大典,本宫起初还担心你刚刚从宫外归来,身边缺少珠宝首饰....”
说到此处,她看了看女子乌发上温润的珍珠发簪,笑了笑道:“看来是本宫杞人忧天,内侍省为殿下准备的很是周全。”
魏无晏点了点头,淡淡道:“多谢娘娘挂心,内侍省确实准备得齐全。”
“若按辈分说起来,本宫还是你的嫂嫂,即便你殿里什么都不缺,本宫也要为你置办上一二。”
吴凝月说完,从桌上的雕花凤纹妆匣子里捡出一对嵌红宝双凤纹金镯,她亲昵地拉起长公主的手,主动套在对方的手腕上。
袖摆随着套进去的手镯簌簌滑落,女子莹白如玉的肌肤上赫然显露出一道红痕,看得吴凝月额穴一跳。
这显然是捆绑落下的痕迹。
可是宫里的人,又有谁胆敢捆绑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吴凝月想起宫人提到昨晚摄政王来过漓锦殿,并留下来与长公主共用晚膳。
答案不言而喻。
吴凝月表情顿时僵硬住,她直愣愣盯着女子皓腕上那道刺眼的红痕,脑海中不由浮现起男子冷若寒霜的漆眸,以及掐在她脖子上渐渐收拢的冰冷手指....
魏无晏的衣裳是摄政王帮着她换的,她不曾注意到手腕上落下的痕迹,瞧见皇后露出惊诧的表情,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瘀伤。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袖摆,淡淡一笑道:“那我就谢过皇嫂送来的手镯。”
“殿下不必客气。”
吴凝月重新扬起笑容,主动转移开话题:“待殿下的册封典礼结束后,本宫准备在宫里举办上一场赏秋宴,邀请几位侯爵的子女入宫观赏秋菊,吟诗作赋,品尝秋蟹,届时还望殿下赏光。”
“皇后娘娘文采斐然,我在宣州时亦有耳闻,想来娘娘举办的赏秋宴定是格调高雅,品味脱俗,我自然十分期待。”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吴凝月抬头瞧了眼窗外的日晷,笑道:“时辰不早了,殿下明日还要一早起来为册封典礼作准备,本宫就不叨扰了。”
“好,那我送一送皇嫂。”
魏无晏在当皇帝时,从未得过她这位结发皇后多看一眼,平日里也甚少与皇后交谈。
今日她与吴凝月闲聊片刻,发现对方时不时向她打探宣州城的生活。
还好她在宣州确确实实生活了一段时日,回答起来还算是对答如流。
临走前,吴凝月转身看向长公主,眼眸中闪过一丝哀愁,她幽幽道:
“明日是你的册封大典,本宫理应前去,可摄政王说金国的两位王子和公主快要入宫,要本宫专心操持中秋家宴,恐怕无暇抽身前去。”
她顿了顿,又道:
“本宫听闻皇上的身体已经康复,昨日本宫特意前去福宁殿探望,可陛下似乎是不愿意见臣妾。不瞒长公主殿下,本宫与陛下在行宫里发生了些误会,长公主明日见到陛下,还望你与陛下提起...本宫很是思念陛下。”
皇后生得美,即便被摄政王禁足于翊坤宫小半年,容颜略有憔悴,仍旧是病美人的哀哀之态。
魏无晏想了想,觉得皇后所说的误会,大抵便是她曾给摄政王下迷情香一事。
在此事上,魏无晏起初很看得很开,她自幼在后宫长大,靠着各种手段去争宠的女子她见多了,因此不觉得皇后此举有何不妥。
可是今日听到皇后重提此事,不知为何,她心底隐隐觉得有些不痛快,仿若突然被人在香喷喷的米饭里丢了一只虫子,莫名地恶心。
吴凝月瞧见长公主明艳的笑容转淡,波光潋滟双眸好似结上了一层霜,深深看了她一眼。
长公主这冷飕飕的眼神,莫名让她觉得很像一个人。
“明日册封典礼后,我会向皇兄转达皇后娘娘的思念。”
“本宫谢过殿下。”
离开金碧辉煌的漓锦殿,吴凝月坐在凤撵上,描绘精致的柳眉紧锁。
方才长公主殿下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何意思?
莫非小皇帝已经和长公主说了她给摄政王下迷情香之事?
不会的!长公主昨日才回宫,听宫里的人说,长公主与小皇帝只见了半个时辰,小皇帝还因心绪激动早早服药歇下。
再说,小皇帝还要靠着攀附摄政王而活,又怎会主动对自己数十年未曾谋面的妹妹诉说那等隐秘之事。
还有,长公主手腕上的伤痕究竟是不是摄政王做的?
想起那个眉眼清冷,心狠手辣的男子,吴凝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不到那等孤傲自负的男子,也会有求而不得的时候,需要以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女子就范。
吴凝月唇边浮起一抹冷笑,那她可要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让那个负心薄情的男子也尝尝夫哀莫大于心死的滋味。
———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
魏无晏早早就起了,她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换上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盘起高高的朝云近香髻,鬓发间缀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双耳夹上璀璨东珠,泛着淡淡金光的东珠映衬得女子肌肤粉光若腻眸,眸如点星,明艳逼人。
“殿下耳垂上并未穿洞,奴婢只好将耳铛夹在殿下的耳垂上。”
魏无晏坐在铜镜前,任由八名宫娥摆弄,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梳妆完毕。
她抬眸看向铜镜里妆色浓艳,珠围翠绕的女子,险些都有些认不出自己。
她笑了笑,铜镜中妖娆妩媚的佳人也跟着笑起来。
“殿下五官深邃,肌肤白皙滑嫩,一对儿桃花眸生得更是漂亮,略施粉黛,便是倾城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