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浼再凝眸一看,方才发现,万俟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柄长剑,剑身线条流畅,锐利的边缘,一闪而过的寒光,在清冷的月色下,更让人心生寒意。
她知道万俟泊挡不了多久,低头瞥了一眼足下的丧尸,脑中白光一闪,忽而便计上心头来。
她看着在一击之后,又迅速被落岩晖反咬的万俟泊。
落岩晖毕竟是九级炼丹师,且年轻气盛,怎么可能让万俟泊白白设套,他还不生气的。
万俟泊在落入下风,短短几眼,楚歌浼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他们还是太过于弱小,纵使他们再怎么天赋异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避免不了失败。
既然直面不行,那只能取捷径以战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储物袋里面,一把掏出了好几罐丹药,一把灌入喉中。
她蹲下身,俯冲向前,最后以猛虎前扑的姿势,朝着地面而去。
万俟泊看到了楚歌浼从丧尸群里面逃出来之后,心里有个角落便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更加投入到了与落岩晖的战斗之中。
落岩晖旁边围绕着一圈匕首,因为九级炼丹师的能力实在是太过强悍,已经足以将精神力实质化,乃至让人可以清晰看见。
明明只是几片轻薄的泛着莹莹光泽的匕首,可面对着落岩晖的万俟泊,彷如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之势,声势之浩大,恢宏壮观。
他默默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剑,墨眸盈着浓墨,幽深不可探视。
落岩晖看着面前这个比月色还要明亮的男人,眉目精致如画,纵使是衣衫褴褛,可却总能演绎出一种落拓不羁,无论处于什么局势,那双墨眸永远都不会屈服,纵使是被陷害,终日驱使轮椅代替步行,他仍旧是那般傲骨凌霜。
他眉眼弯弯,赞许道:“难怪外人总夸殿下天人姿,纵使是步不能行,影者也从未被人观看到的前提下,也会被世人所赞许,就凭着这一张脸,你就可饱受桃李赞誉,又何苦今日与草民,苦苦争夺?你只需要说一句,自己不知道,那你大可享受大好河山,皇子荣华,锦衣玉食,又何此?”
落岩晖突然的一番话,让早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的万俟泊一顿,落岩晖竟然在这般剑拔弩张的局势下,停下了咄咄逼势。
虽心有疑惑,万俟泊心中的警惕,未曾减少过,他顿了顿,方问道:“那你又是何故?凭你九级炼丹师的身份,还有这等手段……”万俟泊说手段二字之时,目光掠过了地底上正努力攀岩着的丧尸们。
紧接着又继续道:“只要你愿意,高官厚禄,万顷良田,光宗耀祖那不都是召之即来?”
一边注意给自己恢复,万俟泊也没有忘记套话。
落岩晖轻笑道:“那可不是,可人间有比高官厚禄,万顷良田,光宗耀祖更重要的,不是吗?比如,仇恨。”
万俟泊墨眸微眯,他挑眉道:“哦?仇恨吗?不知道你恨谁?凭你的实力,要解决一个人很简单吧?”
对于对方的轻描淡写,万俟泊虽然心有波动,可落岩晖的神情在正常来讲,确实是过于平淡了。
“对啊。大仇已报,此生无憾。”落岩晖微笑。
万俟泊见此,心头不由得一动,顺口问道:“已报?是谁?”
落岩晖可能是觉得大局已定,无论是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也或许是大仇已报,亟待有人来倾听。
就算是万俟泊如此明显的拖时间,他也像是没有看见一样,道:“跟殿下说也无妨,只是殿下是否还记得承舟府惨案?”
☆、第一百六十五章无一生还,往事!
“承舟府?”万俟泊瞳孔微微一缩。
承舟府惨案出现在万俟泊还小的时候,那也是他长大后才有所耳闻的,闻言承舟府也是因为疫病,才死绝了的,一城老小,无一生还。
就算是当时,万俟泊没有什么印象,但是等长大了之后,却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可等到万俟泊羽翼丰满之时,此事早已盖棺定论,且也没看见有后代,他便放置在一旁,不再放在心上。没有想到今日既然会遇见承舟府后人。
闻言承舟府当任的似乎也姓落,然后再与今日的事情联系,万俟泊皱眉,看着他直道:“你是承舟府后人?!”
落岩晖闻言,不禁抚掌大笑:“不亏是七殿下,若是我跟旁的人说,估计对方根本不会联想到那么多。”
万俟泊调动着自己记忆里面的信息,一边快速转动脑筋应付他,一边还要思考该如何应对眼前额局面,“传言承舟府早已死绝了,看来还有遗孤。”
看着万俟泊纵使狼狈,也没有放弃与自己对立的场景,不由觉得好笑,“是啊,谁会想到当年早就该死绝了的承舟府竟然还会有后人,确实是可笑。或许,在那个人眼中,只要疫病不传到外面,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万俟泊听着他的语气里面饱含怨气,眉心笼的越发紧实,他道:“你所谓的已报,是这种报复无辜民众?”
万俟泊说着,语气便不自觉待了怒气,将无辜之人牵扯进了自己的仇恨里面,虽然万俟泊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人,可是,常人见此,心里都不会好受。
听出来万俟泊的不爽,落岩晖分毫没有感到羞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反而是笑的越发的猖狂,最后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便冷漠的扯了扯嘴角道:“呵,无辜?那有谁可怜过承舟府的人?一城老小,有幼有老,妇女子女,哀鸿遍野,承舟府的人就不无辜吗?”
“就因为那时候没有你这样的人,没有人敢深入了解,生怕自己被沾上了一点点腥臭,珍爱着自己的小命,连炼丹师都不会派人来,这就是所谓的玄影国。呵,多么可笑。就因为承舟府只是一个小城吗?人少就没有意义吗?就因为我们承舟府没有人认识上面的人吗?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们有可怜过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吗?现如今却来怜悯着这些为了自己的生命,敢对你们出言不逊,甚至动手的暴民?那承舟府呢?他们对你们做过什么吗?为什么要选择火烧全城而不是让人去拯救?!堂堂一个暮雪城,竟然让一个天潢贵胄前来受苦!这玄影国皇帝可真会度量啊!”
落岩晖说到了后面,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或许是将仇恨隐藏在了心里面过久,导致现在的将心中所有的怨愤都宣泄出来,甚至忘了站在他前面的是他的敌人。
万俟泊听到对方歇斯底里的话,皱着眉汲取了一些信息,大概就是说,承舟府当年也感染过疫病,可是因为城小,且没有什么作用,朝廷就没有派过人前往,最后反倒是下令放火烧城。
可是,在万俟泊的记忆里面并非如此,他听到的是说,承舟府因为疫病无药可医,最后死亡全城,为了避免瘟疫传出,故此便选择烧城。
又怎么会是因为城镇小,故而无人去治疗,干脆弃城?
万俟泊知道,这里面定有蹊跷,可是现在没有证据,无论他如何为朝廷洗白,都是狡辩,到头来不仅没有劝说作用,反倒是让对方更加记恨朝廷了。
而且,任何时代,都不可避免的贪官污吏,这些是万俟泊所不能否认的,更何况,他并非生活在那个时期的人,更不能以前人姿态,为自己前辈洗地了。
脑中千回百转,最后,万俟泊道:“我毕竟不是那时代的人,可你那时年龄也尚小,便就此信口开河,你可有去调查过?真相是不是这样?”
落岩晖被他这四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不仅没有恼怒,也没有被他转移了思路,而是扯着嘴角,嘲讽道:“不愧是七殿下,这一番转移话题的手段用得可真是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