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住了心神。抬眼朝身旁侍奉着的伍好使了一个眼色,伍好了然后,强压面上的惊恐之情,便急忙出了殿,去唤御林军护驾。
大殿很静,其余的宫人都如往常般立着,丝毫不知危机已至。
我掌中的内力已运到极致,只待一触即发之时,能抢占先机。这时门外响起了极大的脚步声,御林军已到了大殿外。
至此,危机已解。
我有了底气,便笑道:“若阁下当真是来取朕性命的,大可现身一战,无需再躲藏。”
紧接着一道久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才没听你说这话,如今殿外护驾的人到了你才说,七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惜命了。”
周遭的宫人这才慌乱起来,连声道:“护驾。”
待我听见那道声音后,早已散去了掌中的内力,对宫人道:“你们都给朕退下。”
宫人们有些犹豫,我再次命令道:“退下,让殿外的御林军一并退下。”
我见宫人们全数退下后,才笑道:“出来吧,没人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便不知从何方落到了我身前,好似神仙下凡。
十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就似从未变过,年轻依然,绝美依然,一如当年我初见她那日。
七年未见的师父就这样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心里头的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两个字“师父”。
师父嫌弃道:“别叫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见她的境界如今已深不可测,便恭喜道:“七年不见,师父的修行看来又有大成,出入大内简直是易如反掌。”
“七年前,为师就告诉过你,为师有六成把握能杀皇帝,你当年还不信。经此七年修行后,为师如今则有了九成把握。”
“还有一成是因为什么?”
她笑道:“还有一成是为师怕你哭了出来,让我一时不好下手。”
我笑道:“若你真要杀我,我便哭给你看。”
“杀你又没钱拿,为师才不做这赔本买卖。”
我又问道:“师父为何会突然来京城?”
问完后,我心下有些期许答案。
然而下一瞬,师父便直接道:“你别多想,反正不是为见你而来,最近京城中有大事,我来凑个热闹,顺带来看看你。”
天子脚下有大事发生,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这让我不得不皱起了眉头道:“什么大事?”
师父笑道:“江湖上的事,同你们庙堂没有关系,你不知道实属正常。”
我放下心道:“师父你说过,江湖上的事无外乎就是约个点,你砍我两刀,我刺你一剑。所谓的大事就是一些大人物约个地,你砍我两刀,我再刺你一剑,不知这回又是哪几个大人物准备互砍一波?”
“此事可不简单,说来话长。”
“所以?”
“所以为师不会说。”
我深知想从师父口中套话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便也不打算去追问。
我继续问道:“师父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为师不像你有份稳定的活计,每日朝五晚九坐在这宫殿里办事,就能养活自己。为师为了讨生活那可是要天南地北地跑,单子上的目标在哪儿,为师就要追过去。最远一次跑到了西夷诸国的是列颠国去了,顺带在那里小住了段日子。那里的男人个个金发蓝眼,身强体壮,还爱同女人玩新花样,当真美味的很。为师差点就在那边给你找了一个师娘,但后来想想语言不大通,便还是算了。”
说到最后,师父的脸上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习以为常,笑问道:“如今你们杀手的单子怎么都接到国外去了?”
“朝廷对外开放政策好,我们杀手这行早就走出国门了。”
言罢,师父又道:“不说为师了,来谈谈你,为师怎么听楚桓那小子说你的婚姻生活不大幸福呀。”
我未料到堂兄昨日竟把我给卖了,也不大好答,便只能装未听清,低下了头,拿了一本折子,翻开来看,折子的字我自然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师父则不客气地将龙案上的折子移到了一边,给自己留出了一个空地,坐了上来,随意翻着龙案上的东西。
我也不愿说她,便埋头继续装在看折子。
片刻后,师父似找到了什么,兴奋道:“这本似乎不是折子。”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日记尚放在龙案上,然而待我想起时,已来不及了,日记本早就到了师父的手里,我想要去抢,她一个飞身又到了房梁上。
我的功夫都是她教的,无论如何也抢不过她,便只能一脸委屈地看着房梁上的她。
师父见我不再抢,又从房梁上飞了下来,坐到了龙案上,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下一瞬,师父笑着念道:“该死的贱女人。”
我恳求道:“别念出来。”
师父点头笑道:“为师不念了,只是没想到你对崔灵的怨念这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