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涵从包里掏出乐舒之前给她的那一摞设计方案，扔到她面前，懒洋洋地眯起眼看向她，哼笑一声。
“我很忙的，没时间陪小孩子过家家。”
乐舒看着眼前的那摞设计方案，上面赫然多了一圈咖啡渍，像是被用来当过杯垫，原本整洁的页面上，变得脏兮兮的了。
握紧那摞设计方案，她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她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心血，在别人手中被像废纸一般对待，她引以为傲的梦想，在别人眼中变成了“过家家”的笑话。
她原本无比珍视的东西，她原本满腔的希望，在这一刻被人碾在脚下，像泡影一般，“啪”的一声，碎得无影无踪。
见乐舒低头不说话了，姜以涵转开视线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还有问题吗？”
几个服装助理瞥了乐舒一眼，互相交换了个眼色，眸中露出几分讥笑，而后都向姜以涵摇头道，“没有问题。”
“那好，散会。”
洗手间。
乐舒站在厕所的隔间里，看着设计方案上的污渍，想要擦掉，然而那印记早已干涸，牢牢地沾污在洁白的纸上，也沾污在她的心头。
乐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把眼眶中酸涩的感觉逼了回去。
努力调整好自己，乐舒准备推门出去，这时外面却传来人声，有人进到了洗手间。
“……看乐舒那样，还真把她自己当根葱了？新人就该有新人的自知之明，姜老师不比她经验丰富多了，她指手画脚什么呀。”
乐舒推门的手一顿。
听外面的说话声，似乎是服装组里的两个助理。
“别这样说，人家还真以为自己是靠实力当上的服装指导呢，嘻嘻。”
“实力个屁咧！制片还不是看中她的炒作价值嘛，靠着综艺红起来的网红设计师，也算给电视剧增加个噱头！谁也没指望她真能给姜老师帮什么忙，大家讨论工作的时候，她安静如鸡不好吗？”
“是制片请她来的呀？我还以为是她‘带资进组’呢，这两天网上不是说她是乐缦集团的大小姐吗？花几个钱，到剧组当个服装指导玩玩之类的？”
“她要是‘带资进组’，那也应该去找顾川的剧组啊，反正她不就喜欢花钱捆绑人家嘛。”
“哈哈哈也是哦。”
“哼，没有顾川，谁在乎她呀，我现在只求她赶快滚回顾川的怀抱，去继续她的炒作大业吧，不要在这里干扰别人正常的工作了。”
水声停，脚步声重新响起，两个助理往外走去，说话声也随之散去了。
乐舒缓缓推开隔门，脚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华灯初上的夜晚，行人向着归家的路，脚步匆匆。
乐舒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向何方。
点开手机的通讯录，乐舒胡乱地翻着，想找个可以收容她的去处，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人。
周晓心今天有兼职要做，现在估计还没下班……
夏清的妈妈生病住院了，她晚上要去陪床……
其他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
乐舒摇了摇头，去找她们肯定要被问东问西，但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什么……
继续往下翻，乐舒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住。
顾川。
沉默片刻，她略带苦涩的一笑，翻过了那个名字。
还是去找哥哥吧。
哥哥会陪在她身边的。
乐舒稍微有了点精神，翻到乐羲的名字，刚要拨通，哥哥却自己打来了。
“乐舒，你在哪儿？”
“哥哥……”
乐舒刚准备说话，电话对面却传来母亲怒气冲天的声音。
“让她现在立刻给我回家！越来越不像话了，让她自己过来给我解释她都做了些什么！”
乐舒的声音噎住，心里蓦地一沉，不好的预感顿起。
“……妈妈她现在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国了？”
“我再不回来，你还不捅出天大的篓子来！？我不让你接触娱乐圈，你不听，现在闹出这些烂事就高兴了！？”
电话那头又传来母亲的声音，震得乐舒心里一紧。
“……她知道了？”乐舒低声问。
“嗯。”乐羲道，“我劝过她了，说那不是你的错，可是你知道咱妈的脾气……唉。”
乐舒垂眸，节目播出后，母亲其实就已经知道了她上节目的事了，但好在那时候没有别的什么事，哥哥又一直帮她在母亲面前说好话，再加上她人在国外，所以乐舒算是侥幸逃脱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