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风雨楼楼主,北漠第一狂刀百里奕。”他如实答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叫什么我给忘了。”
唐欣嘴角一撇。
俞白这是抛开邹无极单干久了,连邹无极身边有什么人都不知道吧?
看样子,姜柯应该已经脱离了危险,才联系上了百里奕,看到江湖日报,才准备把她救出来。
他们并不知道她就是宁安,把她救出来,想必是想要回她身上那块令牌。也罢,回去换回身份,不管谁反对,阿柯肯定是支持她调兵遣将的。
“要不是你拦了一下,我早就逃出去了。”唐欣白了他一眼,满不在乎的收回了手,“成,要走就赶紧走,不然来不及了。”
俞白发现,这个小美人儿似乎还挺有性子的,和他先前接触的那个在齐天佑面前的柔弱女人相距甚远,眉毛一挑。
这么深藏不露的武功,能堪比宁安了吧?她真是宁安手下的分堂主?还真是浪费。
“你学过多少年的武功?怎么会和齐天佑这个小魔头搭上关系?”
“孽缘。”唐欣不愿细说,身形一动,“走!我知道另一条路,偏僻而不易被人察觉!”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齐天佑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衣,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面容冷漠,轻轻扫过面前的书卷,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虽然初九那样说……但他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想到今晚她为他做的那些膳食,显然是用了心的。
他却……一句谢也未曾说过,甚至对她不理不睬。
终于,齐天佑重重搁下了笔,面色冷凝,缓缓起身。
他……还是放不下心来,想去见见她。
“世子?”初九似乎看到了他的犹豫,连忙说道,“夜已深了,此时若是前去,您一晚上的工夫,就算白费了!她若见你向她低头,今后恐怕会更加有恃无恐!”
“滚。”齐天佑冷冷说道,“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初九见阻拦无望,这才悻悻移开了步子。意料中的惩罚虽然没有到来,但,他仍是止不住世子的意愿。
唐欣姑娘,真就如此特别?世子这才坚持了不到一晚,竟就愿意服软,向对方低头?
虽然她救过他,与他没有什么恩怨,但他不能看世子就此搁置江山大计!
一道凉薄如淡雾的白色,忽明忽暗的穿过回廊,身侧似乎还带着冷风,带着一丝急切,穿过梅园。
齐天佑面色冰冷,袖中的手,关节紧紧握着,已经泛了白。
他在犹豫。
梅园与她的卧房就只隔着一面墙,只要穿过墙面的月洞,就能到她的院里。但,偏偏是如此靠近,才让他有一丝不确定。
若是去了,又该向她说些什么?
她会不会也一样,对他冷眼相待?今晚的事,她会生气,会伤心,会失望么?到时候,她质问起来,他又如何应答?她若是因此拿捏住了他的弱点,会不会反而讥讽他的反复?
他的做事风格,一向雷厉风行,冰冷霸道,从未尝过,这种焦急而情切的情绪。
他……竟然不敢跨出这一步。
齐天佑定定伫立在梅园,轻轻阖目。冰冷而俊美的容颜,隐藏在黑暗中。
直到凉风吹起了他的衣袂,斜斜的细雨,一丝丝打在他的面上,才让他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梅树被扯落了枝头,地上不均匀地落了几朵花。
他眉头轻轻一挑,伸出一根指头,在树枝的折断处划了一下:“罡气……”
还未消散的罡气,在树枝上的刻痕,十分新鲜。
这里,刚刚来过人,且是高手交战!
齐天佑眸色一沉,猛地一掌,震得满树梅花纷落。随后身形一闪,直接闯进了唐欣的卧房。
灯是灭着的,门是关着的,似乎,里面的人安然沉睡,对开门瞬间发出的声响毫无所察。
但是,房中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齐天佑悄无声息的走向床边,一掀被子,鼓鼓囊囊的被单下,竟然只塞着一堆衣物!
人,果真不见了!
他静伫了片刻,平复了一下心情,闭目,尽可能的放开听觉。
果真,听到了一丝异样的脚步声。
那其实是包袱落地的声音——唐欣正偷偷摸摸地把包袱扔到墙后,示意俞白赶紧踩着她肩膀上去。
“你先过去,穿过对面那个院子,别惊扰了旁人,我们就能跑出去!”
“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怎么能先你一步出去?再说,别小看了我的轻功。”俞白十分有绅士风度,示意她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