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邀月的脑海中陡然窜出那时他跟沉星十指相扣,走在银河之畔的情形,不由得心中刺痛。
可那又能如何?
是自己爱错了人,怨不得别人。
想到这,邀月又想起季沉,季沉生得不如沉星俊美,但每到冬天他都害怕蛇身的自己会冷,就贴身抱着自己,虽然有时候季沉会冻得打哆嗦,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
心潮到此,邀月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他扭头看向天帝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不能。”天帝淡淡道,“因为你现在法力还没有恢复,去了也是送死。”
“那你要如何?”邀月目光一冷。
天帝将手一挥,空旷的大殿上空忽然出现了一道五彩的云霞,五彩的云霞簇拥着一面金碧辉煌的镜子缓缓降落下来。
“轮回镜?”邀月看着那面光芒四射的镜子,不由得惊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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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守在季沉床边的洛停轩忽然脑中剧痛,然后他猛地按住了几乎要爆炸的太阳穴在地上开始打滚。
有很奇怪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
一个天资绝顶的仙君,深受天帝青睐,亲自将九重天上的离阳殿赐给他作为修行的宫殿。
然后便是将近万年苦修的岁月,他从来不爱跟那些真君仙君们打交道,也就是独来独往,直到那一日,他被天帝传唤前去责问他跟邀月真君之间的私情。
邀月真君?
剩下的记忆便不容赘述,错愕到惊怒,再到为了自证清白毅然跳下轩辕台。
直到……遇上季沉。
洛停轩作为沉星真君时那段苦修的岁月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他听到那些仙君们议论那些上神和真君之间的私事时,也往往只是厌恶地避开。
可现在他却分明记起了一点。
——寂尘仙君暗恋邀月真君。
这么一丝记忆就让洛停轩狠狠的攥住了拳头,难怪季沉会对邀月那么好,难怪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上邀月,难怪……
不甘,愤怒,失望,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洛停轩清俊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最终,洛停轩眸光一闪,他的思绪回到了现在。
抬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洛停轩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多了几分庆幸——太白真君带走了邀月,而现在季沉就留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一点,洛停轩又迅速的掏出了太白真君递给自己的那个仙术袋,匆忙解开一看——果然就是他还是沉星真君的时候用的那个。
抿了抿唇,洛停轩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异常疯狂的念头。
以他对天帝的了解,只怕天帝不会那么简单就答应救季沉的,而邀月这么一走也未必能回来……
现在自己恢复了记忆,又有了从前的这些法宝,大可以带季沉走得远远的,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悄悄地住下来,哪怕他只能给季沉延续生命,那也比受控于天帝的鼓掌之中要强!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便疯狂地生长了起来,洛停轩没有再迟疑,从仙术袋中掏出一块紫芝,小心翼翼的喂给季沉服下。
看着季沉的呼吸渐渐平稳,洛停轩低下头,拂去季沉耳畔的发丝,爱怜地吻了吻季沉依旧苍白的唇角,便缓慢而又坚定地将沉睡中的季沉从床铺上抱了起来。
他沉星,不,洛停轩,终于要真真正正地为自己活一次了。
第22章 逢生
洛停轩知道,若是天帝知道自己恢复了记忆就一定会派人来抓了他和季沉,所以他根本就没敢多做耽搁,连用了三个御风符,把季沉跟自己带到了极北之境。
这里万年极寒,地面上亘古不变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和积雪,一望过去全是雪白。
洛停轩带季沉来这里是有打算的。虽然极北之境寒苦异常,但这里人迹罕至,天庭很难追查到此。
还有季沉的伤势……若是能够找到冰魄和雪莲制药,起码可以给季沉延寿数百载。
寒风凛冽,雪花飘卷,洛停轩只穿了修行的道袍,好在季沉身上还裹了一件披风,饶是如此,细碎的雪珠吹到人脸上也是一阵刺痛。
好不容易洛停轩寻到了一处白熊居住的洞穴,他将洞口布了结界挡住,再将自己的外袍铺在地面上,将沉睡的季沉放上去,燃起篝火,便起身去寻找雪莲和冰魄了。
洛停轩恢复了记忆便高估自己现在这个凡人的身躯,他只是走出了两三里地便被寒风吹得摇摇欲坠了,在这期间别说是冰魄和雪莲,就是连个生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又坚持着走出了两里地,洛停轩的腿脚麻木到刺痛,手指也冻得失去了知觉,知道这么下去只怕季沉还没救活,自己就先倒下了,洛停轩咬咬牙,只有扭头踉踉跄跄的往来的方向走。
洛停轩刚走到洞穴旁,便觉察到了一股异常的灵气在洞穴四周流转,他心中一惊,连忙两步走上前去。
这时他便看到,安静躺在地面上的季沉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手中拿着一根泛着宝蓝色的长杖,身着一件五彩斑斓的长袍,看那长袍上的图案应该是祭祀或者巫师穿的礼服。
长到及地的柔顺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侧脸,上半张脸还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白皙下颌,难辨雌雄。额前系着一根天蓝色的绸带,上面坠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宛如大海一般澄澈深邃的颜色。
而这会,那人正将修长白皙的手静静的放在季沉鼻前半寸的地方,似乎在试探季沉的呼吸。
洛停轩见到这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那人还赤着脚!
默默抿了抿唇,洛停轩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想去拔剑,而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若是想救你的朋友,便不要拔剑。”
这人的声音也是雌雄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