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知道。可后来在陛下面前接了此事,研究过所有证词和物证之后,发现了。”
“当时为何不说?”
“学生怕说出来打草惊蛇!营地守卫森严,若是没有内应协助,学生不信刺客能在重重围追堵截之下逃出去。学生担心此事说出来,营地那边会出状况,甚至有人会杀人灭口。所以,学生想亲自过去,抓一个人赃并获。可惜,到底失了手。是学生无能,计算错了。”
司徒坤摇头,“这倒怪不得你。以太医所说那毒/药发作的速度,没人阻挡得了。下去吧。”
“是!”
出了圣帐,林砚回了自己的小帐篷。林如海似是早知道他此刻会回来,备好了膳食汤水,“先吃点吧!秋鸣说,你这三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从小就这般,总不会照顾自己,让人替你担心。”
林砚心头一暖,笑着坐下,“这不也是仗着有人会替我操心吗?”
林如海瞪眼,心头却松了大半。还能同他如此玩笑,看来精神还不错。
“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林砚皱眉,想要说时间不够,他只有四日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低低应道:“好!”
“你已经查到了那么多东西,此事疑点重重,陛下心底早已信了八九成,不会再如先前那般暴怒冲动。今日一早,他还特意去看了九皇子。你至少可以放一大半的心了。”
可也不过是一大半。
“爹,君无戏言,说了七日便是七日。再则,即便疑点再多,却未能找出真凶。难免会被人倒打一耙。即便不会,但此事没个水落石出,九皇子就要一直背着这个似有若无的污点。三皇子也是。
父亲也说,陛下信了八九成。那还有余下的一二成呢?这一二成看似不多,可对于处在夺嫡风波中不进则退的三皇子来说,却是致命的。”
林如海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他如何不知道!儿子太聪明了,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砚咬着筷子,忍不住问道:“父亲觉得是谁?”
“你觉得呢?”
林砚皱眉,“我本以为是大皇子,他占着巡防之便,有策划此事的优势。可又觉得正是因他负责巡防,此事出来后,他难免会背上守卫不严,玩忽职守的罪名。脱不了干系。陛下若是因此迁怒,也是有的。如此按照获利最大方来说,便是五皇子。”
林如海笑了,“你怎么不猜异族?或者逆党余孽?”
“啊?逆党余孽?什么逆党?”林砚脑海中有什么东西闪过,“爹,你不会是说的义忠亲王吧?他还有余孽党羽?”
“你以为他那么多年的太子是白当的?便是后期先帝与他离心,互相猜测,可此前二三十年,他可谓深得先帝恩宠,无人能及。当初陛下封秦可卿为郡主,提拔贾家的时候,你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
林砚睁大眼睛,“那个……我以为……我以为都这么多年了,就算有党羽,也大概就是贾家这种。心意不定,手段不咋地,还没这个本事!”
林如海冷哼,“倒也不一定。当年的是,他有没有留一手,谁知道呢!皇上也是顾忌着这点,才容下贾家这等臣子,并且抬起昭阳郡主。便是想借昭阳郡主引这些人出来。
可惜,但从这一年的情形来看,皇上怕是没什么收获。却也不知是这些人当真变了心思,还是想着昭阳郡主一介女流,无法扶持。”
林砚想了想,“倘若为异族,或是逆党,恐怕是想着刺杀成功吧?可就派个弓/箭/手来这么一下,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我怎么看都觉得刺杀皇上是假,栽赃嫁祸才是真。
毕竟三皇子留京。是福也是祸。皇上遇刺,还是九皇子带来的人,这本身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乃是三皇子设计,除掉皇上,自己好把控住京都登位。更遑论,这刺杀之人还出自三皇子府上。这不是嫁祸是什么?”
林如海摇头,“是,也不是。你当皇上是这么好刺杀的?他们怕是没这么机会!你怎么就知道,这次他们不是想着刺杀成功最好,若是不能,也照样利用此事将皇子扯进来,搅乱了时局呢?”
林砚一怔,这……这……
他怎么觉得这水比他想象得更深了!
林如海笑着一巴掌轻轻拍在他脑袋上,“一切未定,总得查了才晓得。或许便如你所说,只是大皇子或是五皇子单纯想要嫁祸罢了。没那么复杂。
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轻易摒弃任何一种可能。一旦你有了这种想法,那么你的思考方向难免会有失偏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林砚肃然起敬,“我知道了!父亲!”
吃了饭,听林如海的话,林砚美美得睡了一觉。爬起来接着看卷宗,然后再次面圣。
“学生斗胆,请陛下派人挨个验伤。倘若元达不是真凶,那么他身上的伤便是有人故意为之,这般一来,真凶身上应该还有伤。我们只需把所有人都查一遍,看谁对的上这些伤,就能知道,当夜刺杀的是谁!”
事关司徒坤自身安危,遇刺的人是他自己,他自是更想抓出凶手,不会不应。
可惜,整整两天,所有人都查了个遍,便是丫头太监都没放过,偏偏没有人身上有伤。
林砚一时陷入僵局。而因为此,就更难完全摆脱元达的罪名了。毕竟唯独他身上的伤对的上。即便他身上确实有诸多疑点。
林砚觉得自己验伤之举,好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陛下疑心已只有一二成,如今可就要变成二三成了。
“嗷嗷呜呜~”
突然一个小东西蹿出来,林砚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看清楚才发现,是只小老虎。
有一人急急忙忙追上去,穿着太监服侍,个子不高,年岁也不大,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他把小老虎逮住,抱在怀里,对着林砚连连哈腰:“对不起,对不起!奴才看管不利,让这小家伙顽皮惊了贵人。”
林砚摇头,“这可是宁王殿下带回来的那对小老虎?”
“正是其中一只。”
司徒岳自己都被圈了,小老虎却还活蹦乱跳的,真是……讽刺!
小老虎在那奴才的怀里也不老实,猛兽动物,即便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崽也是有烈性的。直起身子就往林砚身上扑。那奴才似乎有几分本事,双手一圈,就将它又降了回来!
之前那奴才一直低着头,这忽然一抬头,林砚才发现,他有一双蓝白色的眼睛,与汉人不同。可要说西洋人,林砚前世也见过不少,似乎又浅了些。
林砚脑子里忽地一闪,出现了前世的一条新闻。男孩天生猫眼。
突然,他就有了一个主意!
“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