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姨妹了。”孟许站起来对着呦呦郑重地行了一礼,要知道,有了这单生意,孟家皇商的位子起码还能再坐三年——前些天听说江南的林家大少进京打点了内务府,明显是为了皇商之位而来。。
呦呦不知道孟许为什么郑重,只以为他是因为陶陶,就不甚在意摆手,“姐夫客气了,这是大家利好的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之后就留下孟许和萧沐仁在书房说话,陶陶和呦呦姐妹俩就回去后院,尤其是陶陶,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玉儿哭了没有。
进了院子,一片安静,没有听到任何的孩子们玩闹的声音,哪怕是哭闹都没有,姐妹俩很是奇怪,慢慢走近堂屋,不禁都愣住了。
堂屋里也是一片安静,虽然丫鬟和婆子们都在,但是没有人说话,都静立在一旁,而地中间的地毯上,怀信端坐着,他的怀里是睡着的玉儿,玉儿的脸上还带着泪珠,怀信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在她的小肚子上拍着,就像往常谭丽娘或者呦呦哄他时那样,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头却一下一下地点着,好像也要睡着了。
呦呦走过去,把他怀里的的玉儿抱起来,小家伙被打扰了睡眠立刻哼唧起来,然而不等呦呦安抚她,就听见一声稚嫩地童声,“玉儿乖,不哭。”
陶陶和呦呦都呆愣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会心地笑起来。
呦呦把玉儿交到陶陶的怀里,自己弯下腰抱起怀信,拍拍他的被,“好了,玉儿睡了,怀信也睡吧。”
怀信撑着睡眼看了一眼呦呦,叫了一声“姐姐”,就闭上眼睡去了。呦呦抱着他放到床上和玉儿并排放好,留下一个呦呦在这儿看着,陶陶转身出去。
坐在外间的凳子上,陶陶示意玉儿的嬷嬷过来,“怎么不抱小姐和舅爷去床上睡?不知道地上凉吗?”
呦呦坐在里屋,手里捧着杯子喝水,眼睛却顺着门口看向外头,静静地听着外头陶陶问话。问话时陶陶的语气听起来是温和的,可是在场的下人们个个神经紧绷,没有一个敢怠慢的。
“回大少奶奶,”那个嬷嬷走过来对着陶陶屈膝行礼小心翼翼地回答,“小小姐久不见您回来,就哭了起来,舅爷不让去找您,自己抱着小小姐哄起来,奴婢要帮忙,舅爷不同意。后来小小姐哭累了睡着了,奴婢想抱小小姐上床,但是一抱就哭,舅爷也不让,就只好这样了。”
陶陶点头,表示知道了,“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十下手板,嬷嬷十五下,去找双喜领罚吧。”
地上的七八个下人有几个动了脚步乖乖去了,有几个磨磨蹭蹭小步蹭着,还有几个一动不动。
“怎么?没听清吗?”陶陶语气严厉起来。
“回大少奶奶,这样的惩罚,奴婢不服。”一个略有姿色的丫鬟上前一步,梗着脖子道,“明明是嬷嬷的错,凭什么让我们也受罚?”
呦呦听了差点没笑出来,连坐懂吗?不懂?不懂的话,什么叫上下有别主仆有别懂吗?还不懂?枪打出头鸟,懂吧。
“真想知道?”陶陶打量了这个丫鬟一眼,又转头看向刚刚回答的嬷嬷,“嬷嬷知道吗?”
“奴婢知道。”嬷嬷十分镇定,“奴婢不应该只听舅爷的话,虽然尊敬主子是应该的,但是还是舅爷毕竟还小,奴婢应该早点去书房请大少奶奶回来。”
陶陶点头,心想总算有个聪明人了,“那嬷嬷的责罚减半,你,”陶陶用下巴点点刚刚说不服的那个丫鬟,“顶撞质疑主子,加罚一倍。”
这下原本在一旁磨蹭着想逃脱掉的其他下人脚下都加快了速度,跑出去领罚了,生怕完了也被加罚。
呦呦在屋里看了个全套,心底默默叹气,陶陶也学会了那些恩威并施算计人的手段了——今天哪里是要惩罚下人,明明只是想要惩罚那个顶撞人的丫头,却一直没有好借口罢了。
呦呦很想去孟许面前质问:我那个善良温柔平和可爱的姐姐呢?又想去萧沐仁面前问问他,是不是以后自己也会变得这样?成亲真的不好玩。
午后,呦呦带着怀信从孟府回家,发现谭丽娘回来的比她还早,正在捧着账本在库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几个丫鬟都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并不知道她们的主母到底在干什么。
呦呦把怀信放到地上,让他自己去玩,自己则走进库房,“娘,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呀。”
“哦,没找什么,就是清点清点,这两三年里连着两门亲事,聘礼嫁妆的,我总得心里有个数才行。你帮我看看那个玉桃是不是在上头那个盒子里?”说完才回头看呦呦,“你们来去哪了?我回来都没有人在家。”
“去我姐那了,遇到了阿毓。在那吃了一顿饭,商量了些事。”呦呦搬来一个圆凳一手搭着谭丽娘的手臂一手扶着架子踩上去打开盒子看一眼,“是在那里头。”
“商量了什么事?”谭丽娘扶着呦呦下来,接着往前查看去。
“一会儿跟您仔细说。”呦呦跟上她,“您这一大早是去哪儿了啊?”
“去拜访了翰林院掌院夫人。想请她做你哥哥的媒人,改天去苏府提亲去。”
呦呦既惊喜又诧异,追上她的脚步问:“您想通啦?”
“想通了。”谭丽娘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日子是你哥他们俩过的,自然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才行,而且苏将军吧,也还不错。”说完把账本往呦呦手里一递,“你替我查吧,我累了,回去歇歇。”
呦呦捧着才翻了三分之一的账本,又看看库房里摆放了满满登登的和礼盒的七八个木架子和地上敞开着的大大小小的箱子,突然觉得自己家也算是小有家底了。
呦呦用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终于在晚饭前把库房清点好了,刚走进正院就遇到了怀宇,于是迫不及待地把谭丽娘今天去请了媒人的事告诉他,“娘说明天看皇历选个好日子,还说要用那个紫玉的镯子当见面礼呢。”
怀宇听了自然高兴,然后又对呦呦拱手行礼,“多谢妹妹仗义相助。”
“不用多礼,不用多礼,举手之劳,以后记得让嫂子多宠我就行了。”呦呦哈哈笑着,跑进了院子。
怀宇在她身后看着,摇摇头,跟上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呦呦其实是个小富婆啦!ps,呦呦其实是懒,不想管事,哈哈哈
☆、第一一六章
第一一六章
谭丽娘动作很迅速, 当晚和花易岩商量了之后, 决定把提亲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十九日。那天早上,翰林院掌院白院长的夫人一早就到了将军府, 同谭丽娘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拿着写了怀宇生辰八字的庚帖去往苏将军府了。
这里的苏将军府并不是指苏晨的府邸,而是指苏老将军府。苏家还没分家, 祖孙三代都住在苏老将军府中。苏晨的父亲早年战死沙场, 母亲缠绵病榻后没多久也去世了,她的婚事自然要由苏老将军做主。
待白夫人走了没多久,花易岩也要带着怀宇也出门了。白夫人是去内宅见女眷, 花易岩却是带怀宇见苏老将军了。同样作为武将,他更能明白苏老将军的心思,他们是不讲究生辰八字这些的,他们更看重人品。不让老将军亲自见见怀宇, 这门婚事没那么容易成。就算苏老将军见了,也未必同意,谁让怀宇是个文官呢。
花易岩没让怀宇穿他的官服, 也没让穿谭丽娘给他做的那些“花花缭梢”的衣服,而是单选了一件湖青色长袍, 长袍里头是一件袖口紧收的习武衣,脚下是黑色长靴, 头发用玉冠簪了,书生气竟收敛了不少,多了几分男人气概。
花易岩看了之后点点头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于是让人牵了两匹马出来,一黑一白,自己上了黑马,白马留给怀宇,白马青衣,风姿翩翩地往苏府去了。
花易岩带怀宇去见苏老将军的情形如何,谭丽娘和呦呦不得而知。白夫人回来的倒快,满面笑容地将女方的庚帖交给谭丽娘,“苏老夫人非常爽快,还夸了你家怀宇不少呢。”然后又叹气,“真羡慕姐姐你,儿女教养的都这么好,我们家那几个可愁死我了。”
白夫人看着谭丽娘谦虚中透着得意的表情,微微遗憾。她是见过怀宇的,仪表堂堂翩翩君子,又是自己夫君手下的官员,刚好长女小了两岁,一直挑挑拣拣没定下人家。前些天才跟丈夫说想找人透透口风,这得亏没有,不然要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