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自豪完呢,就听见江邪在后座懒洋洋道:“不去。”
童宵:“……为什么?”
“我今天要去算个卦,帮我找个大师——哦,西方的那种水晶球占卜的叫什么?女巫?也给我找来几个。”
童宵:“陛下,你怎么不直接找哈利波特呢?”
还女巫,干脆直接上天算了。
江邪微微眯着眼,奇怪地反问:“哈利波特不是挥魔杖的吗,怎么还能解梦?”
童宵无语半晌,又禁不住好奇:“你不是信奉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么?怎么开始信这些神神鬼鬼?”
这可不像是江邪这种总是用红色光芒普度大地的老干部的风格。
江邪:“唯物史观说,矛盾双方是对立统一的——”
“好,你闭嘴,”童宵头疼,“我这就给你找大师,真的,别给我上课了。”
他说到做到,等江邪结束了上午的工作从录音室走出来时,就看见中西方的神棍都坐在休息室等他。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无论是解梦的大师还是擅长占卜的女巫,都无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在吭吭哧哧许久之后,大师结结巴巴提出了一个令他匪夷所思的说法:“是不是您这位朋友……对那位男士的身体抱有某种……肖想?”
江邪面无表情。
“您看,”大师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这变成花洒,肯定是要看那人脱-光衣服吧?这梦里都想看他脱-光衣服——”
江邪:“死吧。”
还肖想,他看这人比较像是妄想。
反正也是两个圈子里的,之后碰见的机会也不会多,江邪一向很想得开,立刻便打算将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扔到九霄云外去,大不了以后对自己家的花洒好一点,没事让家里养的两个扫地机器人去和它联络联络感情。
然而这一晚,江邪牌浴帘挂在空中瑟瑟飘动着,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这世上的有些人,不是说避开就能避开的。
哦,有些鸟也是。
第3章 传闻初起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在熟睡中被强制性光临浴室的江邪比起上一回镇定了许多,甚至还有闲心想,下一次干脆变成浴巾好了。
多好,正巧能凑成个浴室三件套。
……好才见鬼了呢!
他挂在空中努力侧耳听着这房间里头的动静,同时在心中默默猜想着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谁知屋里静悄悄的,连一点声响也没有。江邪牌浴帘在空中挂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顾岷应当是不在家。
他垂着眼,打量了下四周。
昨晚上那一遭儿闹得兵荒马乱,他也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如今眼睛一扫才发现,无论是洗漱台还是自己旁边的置物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上头的洗浴用品按照大小个头齐刷刷列着队,标签集体面向外,连品牌都是一样的,如同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列士兵。是那种让强迫症也能浑身舒服的摆法。
江邪的目光扫到一个极为熟悉的乳白色圆形罐子,不由得一怔。
看不出来啊,他摸着并不存在的下巴想。
顾影帝表面严肃又认真,平日里神情总是淡淡的,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又禁欲又冷清的味儿,这么一朵被无数网友捧到神坛上的高岭之花,喜欢用的……居然是和他同一个口味的牛奶沐浴乳?
江邪甚至在那圆形罐子上看到了自己又酷又帅的侧脸。
没办法,他是这个系列的代言人来着,这牌子的沐浴乳都是纯正的奶香味儿,尤其是在掺进去抹茶或咖啡的香气后,就跟他钟爱的奶糖是一个味道,抹在手上也是雪白雪白的,能用打泡网打起一大捧泛着奶香味儿的泡泡。江邪每天晚上用过之后,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块巨大的人形奶糖,能含在嘴里舔着吃的那种。
他猜想顾影帝的心里一定住了一个穿粉红色公主裙的小公主。
大门处忽然传来了响动,小公主回来了。
浴室的门没有关,江邪能清楚地听到从客厅处传来的声音,拖鞋踩在地上的啪嗒声,水倒入杯子里的汩汩声,只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看到任何光亮。目光触及之处都是一片黑暗,像是陷入了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海底。
半晌之后,他听到浴室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紧接着,灯被打开了。
顾岷就站在门前。他的身材高大,却并不让人觉着过分健硕,更不会像肌肉男那样沦落到滑稽的地步。相反,他的每一根肌肉线条都是流畅而结实的,两条腿的长度惊人,宽肩窄腰,只看身形便已经是行走的荷尔蒙散发体,也难怪舔屏网友如此之多。如今上头的衬衫严严实实扣到最上面那颗扣子,却反而令人更加心旌摇曳,这种藏的完完全全的性-感,完全比暴-露来的更具冲击力。
不知道为什么,江邪突然觉得自己想吹个口哨。
顾岷走到洗漱池前,打开水流,用凉水简单冲了把脸——他的眼里隐隐有红色的血丝,神色看上去也是长久工作后的疲惫。艺人的工作往往需要忙到深夜,录影录到凌晨也是常有之事,他也习惯了在这样的一二点独自回到漆黑一片的家中。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家里都不会有为他等着的灯。
他拿毛巾擦干脸,便听到自己口袋中的手机不断振动起来,亮起莹莹的光。身后的江邪悄悄把浴帘一角翘了起来往手机屏幕上望,难得有点八卦之心,想,在这大半夜的,难道是哪个意欲投怀送抱的佳人?
紧接着顾岷便接了起来,低声道:“母亲。”
……切,无趣。
“您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顾岷的手指按揉了下太阳穴,缓缓地在抽痛的额角上转着圈,“如果还是为了那件事,那我只能告诉您,我尚且没有调查到任何结果。”
“去找啊!”电话那端的女声一下子提高了声音,连挂在一旁的江邪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似乎是摔碎了什么,瓷器的碎裂声清晰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旁边人满是惊恐的英语,“为什么找到现在都找不到?这几个月来,这么多昼昼夜夜,你都在做什么?!”
顾岷用力地闭了闭眼。
他的声音是干涩的,像是有什么在喉咙中被生生冻住了,平静地反问:“您找了一辈子,不也没有找到么?”
女人不说话了,只是剧烈地喘着气,江邪听着,觉得她下一秒简直像是要张开嘴喷出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