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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大唐生活 第22节(2 / 2)

藕白色虽有个白字,却更接近浅粉,纱罗缝成一条及踝长裙,一件棉麻浅白长袖小衫内搭将将及腰,外披一件与裙子同色同质的藕白外披,其上点缀白色圆形团花,披在最外层的陂子则是略深的浅粉色,内衣没有一起做,这种私密的小件向来是自己或贴身丫头做的。

整理好新衣裙,大嫂顺势说道,“十三娘即将出府去了,夫人说,想进行前为你送行,她眼睛不好,不能去,是以便叫我们这群小辈,也好松快松快。”

“你父亲那也说过了,让你只管出去玩,”大嫂又道,“也叫上你家姊妹,别玩得不尽兴。”

崔清早有心理准备,她们铺垫了那么久,又是换菜又是做新衣,若是此次回绝这正大光明的邀约,下次估计得暗里来了。

不过,崔清的确没想到婆母居然不去,她不去,父亲自然也不能去,一些小辈出去玩,出些篓子,又能怪谁呢。

她应下来,带着墨香回院子,当下便叫丫头磨墨,照例她先写,再让黄鹂依葫芦画瓢照抄,叫周富家进府递信。

信上写得极为隐晦,只道今日听闻逛芙蓉园的消息,问十七娘要不要一起去,信里顺便问候一声崔四郎,问他是否还想当不良人云云,写完这封递给叔父府上的信,她又展开一纸,笔锋沾墨,缓缓而书。

“严亲大人尊下……”她参考弹幕的资料,斟酌着词句,“……女常做恶梦,梦母在床,顾臣流涕,虽不曾忆母之仪,而其状甚慈,必为吾母,见之流涕,吾甚惶惧,问之所泣何事,但哭不答,梦之先惊,至背生汗,则是数日……”

崔清好不容易把日常说的话转成拗口的文言,说自己经常做噩梦,梦见母亲在床边哭泣,虽然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但是她非常慈祥,肯定是我的母亲——写到这里,崔清都有些无语,然而不这么写无法解释十三娘小小年纪还记得去世已久的母亲——接下来描写自己非常害怕的样子,问她在哭什么,她只哭不说话,自己被惊醒,一摸背上都是汗,就这么过了很多天……

这话写下来,崔清都差点信了,写完这段,她又酌情加了些日常和问候,顺便提起自己要去芙蓉园游玩一事,等这些话写下来,已经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黄鹂描了足足一刻,才大功告成。

周富家的匆匆进府,藏起两封信,先交到崔清父亲的手上,再转至叔父府上,等周富递完,坊门已关,崔暄留他宿一晚,问起崔清的状况。

“十三娘子……”周富吞吞吐吐地道,“有些消瘦。”

“消瘦?”坐帐里听到这番话的十七娘一把掀开帐帘,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未曾,”他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道,“许是苦夏,虽然消瘦,精气神却好,”他慢慢回忆自家婆娘的话,回道,“树旁做了张秋千,廊下添了些鸟雀,蔫蔫的……”直把能回忆的都回忆了个遍,十七娘才放他回客房。

“你不是有信么?”见他离去,崔暄漫不经心地耍着自己手上的拨浪鼓,在一连的“砰砰砰”声中道,“不妨看看她给你写了什么。”

“你且放下那玩物吧,也不嫌听得烦,”十七娘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买给小侄子的吗?怎么自己玩起来了,多大的人,羞也不羞。”

崔暄哼了一声,“你是哥哥我是哥哥?你管我。”

十七娘受不了他的幼稚,换了个方向,背对于他,才拆开信件,如牙牙学语般的粗糙字迹印入眼帘,她不禁轻轻蹙眉。

从前十三娘说担心信件落入他人之手,叫丫头掩饰自己的字迹,没曾想,伯父回来之后,她依然没用自己的书法,难不成,即便伯父入京,她的处境也还未得到改善吗?

十七娘一目十行地看下来,信中照例报喜不报忧,写些日常趣事,不过最后一句让她有些疑惑,之前崔清的信里从没单独提起过崔暄,但是这次,居然特地问起不良人一事,这话她只提过一次,而崔暄自己也早就忘了。

“有点古怪,”十七娘攥着信,陷入沉思。

“怎么了?”崔暄停下拨浪鼓,问。

十七娘摒退下人,留两个贴身丫头,“十三娘,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而远在另一座坊内的崔巘,此时也看着信,不说话,两只手习惯性地交叉握在一起。隔着信纸,他都能读到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九娘,会是你吗?”他默念着崔清生母的名字,陷入沉思。

“芙蓉园……”

“芙蓉园,”郡公府里,小佛堂内,杨夫人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听完翡翠说完,挥手叫她下去,嘴唇微动,声音轻不可闻,“四郎,你会不会怪我?”

“我如果知道……”她数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继续转动,“我定不会让她过府。”

从她的眼皮下,抖落一滴浑浊的泪珠。

“你的死,她也有份,既是如此,何不让她下去陪你,你在下面一定很寂寞吧,放心吧,阿娘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地下,地下那么黑,我家阿玦最怕黑,一定会害怕的。”她虽然落着泪,却勾起一个笑,“我家阿玦又怕黑,又怕疼,又怕苦,平日里喝碗药都跟什么似的,你死的时候那么疼,居然一声都不叫。”

“一声,都没叫。”

她吸了吸鼻子。

“你那么好,阿娘绝不会让你孤零零的。”

第42章 伤口

芙蓉园, 自隋朝起便是皇家园林,除芙蓉园本身之外,又修紫云楼、彩霞亭、蓬莱山……皇族、僧侣、平民皆汇于此, 乃是难得的公共园林。

这日,崔清换好新衣, 安坐于房内,对她来说,此行不仅要躲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死亡威胁, 更要让她父亲知道, 自己在郡公府内到底有多危险。

另一边,十七娘也踏上马车, 崔暄骑马先一步走在车前,自接到崔清的书信, 崔巘亲自上门与崔峻深谈一番, 等崔峻从房里出来,便吩咐两兄妹带齐丫头小厮,前去芙蓉园见教, 崔暄犹嫌场面不够热闹,还拉上自己表哥卢绚,与崔大郎一起,一排人马浩浩荡荡。

因是游园, 预计三天都会呆在园里, 林妈妈寻了两套换洗衣物, 都是婆母送过来的, 毕竟裁剪夏装,她不可能只做一套,叫人知道不好看,三套衣物同样素净,花色有所区分。

等行李都备好了,大嫂的丫头前来传话,道是可以去前院上马车,崔清整装出门,坐上马车,她心情不佳,一路上都没往外瞅,马车摇得很有规律,她索性靠在车里褥子上,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之间,崔清隐隐听见熟悉的女声,马车缓缓停住,她揉着自己的惺忪睡眼,掀开车帘,一阵花香伴随水气与尘土扬起的气息扑面而来,眼见对面马车挂着个崔字灯笼,她也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

“娘子,到了,”胡儿走到马车前软糯地唤道,她有二分之一的胡人血统,生得与圆润的唐朝女子不同,轮廓分明,十分艳丽,可惜随崔清服孝,素颜无妆,饶是如此,也相当好看了。

崔清下了马车,嫂嫂们聚在一起,浅淡的素服在花红柳绿的芙蓉园内,格外显眼,十七娘早已等候在旁,此外还有三位嫂嫂各自的好友、娘家姊妹等,一群人朝院子里拥去。

来游玩的人那么多,崔清自然和十七娘并排走在中间,她有意地落后几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想要找出那个手上有茧的婆子。

可惜徒劳无功,不过这园子那么大,处处皆是亭台楼阁,若那人藏在一处,从帘后偷窥,料想她也无从而知,索性收了这番心思,专心赏景。

芙蓉园拥有一大片弯月似的湖景,亭台楼阁分布在湖的两边,杨柳种了一大片,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绿云,湖上依稀可见小船飘荡,夏日正好,折射出波光粼粼,映在刷上红漆的小船上。

芙蓉园内的芙蓉花们正值花期,争先恐后一丛丛地开放,唯恐辜负了大好日光,若是她在现代见着这一副景象,定有游客络绎不绝地找各种角度拍照。

“对,这个角度,再靠左一点,bingo,”爱好摄影的大佬们截下许许多多芙蓉花的图片,再经妙手ps一番,便是再好不过的电脑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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