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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座 第51节(2 / 2)

江淇看着她的眉眼,见额头细碎的乌发被秋风吹起,扫过她的羽睫,愈发衬出半分明艳,他语气泰然,“是,所以我让皇上多去瞧瞧兰妃。”

钟离尔看着颇有醋意的人乐不可支,江淇拿出一个绣袋对她轻声道,“回宫罢,教清欢把枸杞煮水督促你饮下。”

她忙问他,“还要回东厂么?”

他颔首,轻笑着安慰道,“祁岚马上便要押回京,明日祁家人下狱,有些事儿须得安排。”

顿了顿,他借着行礼的间隙,轻声对她笑道,“晚些时候我便回来,你累了早些歇息。”

她扬起眉眼,像模像样抬了他的双手,朗声作皇后仪态道,“既如此,本宫无别事,厂臣去罢。”

他看着她得意模样无奈摇头,方带着人转身往东厂而去。

坤宁宫伺候着皇后用了晚膳,清欢瞧着她有些食欲不振,心下了然,便将枸杞泡了水,端进书房。

钟离尔在案前提笔疾书,清欢默默走近将茶盏放下,提醒道,“娘娘,歇一会儿罢?”

皇后伏案敷衍应声,却未曾抬首,清欢又道,“娘娘,这是厂臣带回来的枸杞泡了水,娘娘用些?”

她笔锋顿了顿,有些无奈抬眼看她,清欢得逞失笑,又推了推茶盏,钟离尔落下最后一笔,无奈封了信交与她,一面端起茶盏道,“让楚辞送出宫给师兄罢,祁家事虽说东厂联合六部使了不少力,可本宫身在深宫,维系朝臣多靠师兄,想来近些日子他亦没少奔劳。”

清欢瞧着皇后饮下一杯,对着手中信笺轻叹,“可真好,娘娘与方大人十数年情谊,到头来都不曾消磨半分。”

她将青玉羊毫在荷叶洗中涮过,悬回红木笔搁上,转首在灯下莞尔,“同门兄妹,与亲兄妹也无二。再加上师兄当年教习过砚离,亦是有情分的。不过你说得是,人活一遭,能长久陪伴的人少之又少,陌路殊途者众,是以倍觉可贵。”

顿了顿,她握住清欢的手,灯芯哔剥一瞬,皇后许诺道,“如今朝臣归心,本宫定会利用好这个时机,如同前时爹爹被朝臣压制,或是咱们独在深宫孤立无援的事儿,本宫再不允许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胡杏儿结婚热评说,我的前前任和前任都很棒,他们一个教我做温柔的女人,一个叫我做成熟的大人,但我最喜欢现任,他教我做回小孩。

周末花了四十分钟看完了佟丽娅孕中的自传漫画,以儿子命名为《浪花朵朵》。

中间两次泪崩,切切实实感同身受到一个女人,从情感和家庭的废墟上,亲手将所有的往日温情美好都付之一炬。

是怎样的英勇和坚强。

然后就是陈思诚这个人,我能从字里行间理解为什么佟丽娅喜欢他了。

或者说这类男人,再来一次,还是很可爱的样子。

他对你真情有过没有,有过,谁也不能否认,你们,都不能。

他也曾在那个夏日,花了一个晚上的闲暇,抱你一步步走过小河杨柳。

他也曾在那个夜晚,背起你,说一定要背着你走完地铁那段长长的台阶。

他也曾跟你设想好未来,在病中握住你的手,走过很多地方。

那些都是真的,记住就好了。

这就是文字和影像残忍的地方,能记录下回忆的东西,都是这样。

尔尔其实很幸运,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幸运能够再将废墟重建一次,尤其是感情和婚姻里的。

推荐一首谢安琪的《喜帖街》送给大家~,我eason的现场live也很棒~

其实我私心里很希望大家一直不要理解钟离尔对连烁的依赖和曾经的感情放下有多难,小仙女们都要幸福快乐的~

第76章 薄媚红

天鼎七年九月廿二,翊坤宫贵妃祁氏以妃位丧仪下葬妃陵,因其母族故,未加谥号追封。

同日,翊坤宫祁氏女赐封恪安公主,奉启祥宫和嫔为生母。

十月初三,原左军都督府右都督祁岚、原兵部尚书祁兴邦,论通敌叛国罪、谋反罪,加之翊坤宫祁氏自戕累及满门,于午门由东厂提督江淇监斩祁氏共九十七人。

这一年秋霜初结时,由中书省平章政事宁言并东厂提督江淇进言,上擢兵部侍郎焦洺任兵部尚书职。

举荐焦洺是钟离尔与江淇商榷过后,一致认为朝中最适合的人选——当年云淮在时对焦洺有恩,此人亦颇为亲近钟离家,是以便于施恩拉拢兵部。

至此,东厂于六部中再斩获军政这一权势命脉,同时也意味着,掌控大明军权长达十数年之久的祁家,正式化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缕青烟。

这一日皇后在宫里宣了戏班子,就在文华殿前头,却不似往年热闹熙攘,并未相邀旁人。台上粉墨登场,皇后一袭火红狐裘,持着鎏金如意云纹手炉,暖意夹杂着苏合香气升腾,薰得皇后面容一派慵懒迷离。

吹吹打打的戏码一台接着一台,台下人眉眼精致贵气,斜倚着雕花椅目不转睛,身后侍立的宫人亦静默无声。

阖宫都知晓,贵妃已死,祁家倒台,皇后这是无声地在祭拜孝昭懿太子,与生身父母。

台上奏起《赵氏孤儿》,却并未演《史记》中的提炼选段,而是依着《左传》,唱了赵氏复立,从祁氏手中恢复原田邑的桥段,戏文中意,听得无人不心惊。

皇后却悠然自得,在朱阙飞檐下和着鼓点,右手修长二指轻轻点着案几,听得入迷,狐裘朱唇平添艳色,眉宇间又携了冰雪意,自凌霄出尘。

他来的时候,瞧着天色鸦青,心知这几日将要落雪,却不料,提袍跨入文华殿朱漆门槛的时候,恰有第一片雪落在他黛色大氅上。

江淇眼睫低垂,眼见那雪花轻柔依附在他右肩,不过霎时便缓缓融成一滩晶莹水泽。

他往台上扫了眼,径直向她而去,立在身侧挡了东风,俯身拱手行礼,轻声道,“娘娘,戏将要唱罢了。”

皇后抬眼看他,恰好眼睫处托起一片落雪,她阖眸再抬眼,便似在她桃花瞳下缀上一颗斐然珍珠。

二人一朱一黛,一坐一立,雨雪霏霏默然对视间,远瞧去便是一副用色分毫不肯浅淡的绝世画卷。

她撑着额角斜斜看他,悄然展颜一笑,流露万般妩媚风流不自知,台上咿呀唱到最后,她看着他莺声道,“瞧来瞧去,今日的戏也不过如此,好没意趣。”

雪落得愈盛,沾染他鹤氅下摆的素色挺拔修竹,遮掩去他黛色下的绯红,眉眼缱绻宠溺,与她轻声道,“戏终有落幕,天色将晚,臣请娘娘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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