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釉直截了当的问:“素鸢和宁王可有行过夫妻之礼?”
她问得这么直接,竟然连张慎思这个男人都不避讳。凉玉讶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张慎思,对阮青釉说:“小姐和宁王殿下一直是在一间屋子里过夜的, 不过还不曾圆房, 这点奴婢确定。”
“那就好。”阮青釉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凉玉对她的态度感到不解,“阮谷主, 您怎么这样说?”
阮青釉道:“有件事我本该早早就告诉素鸢, 但始终心有不忍……也罢,迟早是要说的,现在让她知道, 总比日后要来得强。”
凉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凉玉,你把我的话带给素鸢。”阮青釉贴近了凉玉的耳朵,在凉玉的耳边,认认真真的说了番话。
凉玉眼中的波光被搅乱, 生出几分惊惶来。
张慎思也听见了,眼底神色微黯,沉默的凝视着不远处秦府的高墙,不知在想什么。
这日秦家的午饭倒是吃的热闹。
秦克忠在哄好了秦肖氏后,请沐浅烟留下用饭。恰好周芊羽也来了,也大大方方的入座。
张慎思事务繁忙,早早就告辞了。阮青釉为了躲着千蛇郎君,又跑没了影,或许已经跑出了京城。千蛇郎君也跟着离开了。
秦肖氏松了口气。
凉玉因着阮青釉告诉她的那些话,心中不宁,时不时觑一眼秦素鸢,有些不忍向她说出那些话。
心中挣扎了一阵,凉玉还是决定暂且不把那些话告诉秦素鸢。左右秦素鸢现在也没和沐浅烟圆房,说了也是白说,以后再说吧。
酒足饭饱,秦素鸢见秦屹离席,便向沐浅烟示意了一下,起身跟着秦屹而去。
沐浅烟留在席间,和秦克忠、秦肖氏说话。
“大哥。”秦素鸢快步赶上了秦屹,唤了声。
秦屹停步,回身望着秦素鸢,笑道:“你果然来了。”
他们走上一处抄手游廊,游廊两侧画着各色栩栩如生的雀鸟,都是秦克忠已故的生母留下的丹青。
秦素鸢浅笑:“我与大哥既是兄妹,这点默契自然是有的。”
她说着,挽上秦屹的手臂,一边同秦屹在游廊漫步,一边说道:“大哥,宁王殿下查出来了,诚王和圣上的恬贵嫔有私。所以,那晚上你在宫里无意中撞见的男女,应该就是诚王和恬贵嫔。”
秦屹眼神一沉,一对眸子烁似寒星,“诚王没能在崇州杀了我,如今我回来,想杀我就难了。”
“话虽如此,但大哥你也知道,此前陷害你和爹通敌叛国的,是另一股势力。那股势力和诚王看起来有合作的关系,但显然,那股势力要狠得多。大哥你该小心的是那些人。”
秦屹不由得想到他和秦克忠从九死一生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们两人遭到了一群不明人士的截杀。那些人身手狠辣,武功高强,秦屹便在和他们的交手中,为了保护秦克忠而坠落悬崖。
所以,那些人,便属于那另一个势力的吗?
秦屹忽然说道:“你们没怀疑过是大阴阳监吗?”
“他?”秦素鸢略一沉吟,眼底黝黑一片。
既然颖王能探知,诚王和大阴阳监走得近,宁王自然也能探知。
秦素鸢每每想到大阴阳监这个人,都会有些怨怼,怨他给嘉和帝出了个“把阴阳咒转移到血亲身上”的主意,害得沐浅烟日夜痛苦。
也是大阴阳监亲口说,沐浅烟活不过三十岁。
“这个大阴阳监,当初的来路就是个谜。”秦素鸢道,“我心里有怀疑过他,只不过大阴阳监只负责观天象、测凶吉,没有任何实权。何况诚王迷信,与大阴阳监亲近也是正常的。所以,我也只是猜猜罢了。”
秦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秦素鸢嘱咐道:“总之,大哥定要当心,平日里寡言谦逊些,除了信得过的几个人,不要相信其他人。”
秦屹微笑,露出洁白的一颗一颗牙齿。乍看冷落的男子,微笑起来却如涓涓暖流,煦煦阳光。
“素儿,我险些死了一次,又岂会再让自己死一次。”
“大哥千万得当心,这京城比崇州水深得多,处处是魑魅魍魉。”
秦屹拍了拍秦素鸢的手,说道:“相信我,素儿。”
“嗯。”秦素鸢点了点头。
“不过,你说的对。”秦屹又道,“我们是该更寡言谦逊些,毕竟如今打了胜仗回来,荣宠非常,颇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呐。”
秦素鸢想了想,笑道:“多小心些就是了。倒是眼下有一桩急事,正等着大哥去做。”
秦屹略一怔,复又笑起来,眼中的光芒显得十分明媚,“素儿说得对,我该准备准备,向周家提亲了。待周将军从陇西一回来,我就亲自去周家。我得早日把芊羽娶回来,好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外甥。”
秦素鸢浅笑着揶揄:“大哥都还没下聘呢,连孩子的性别都想好了,原来竟这般猴急。”
秦屹也打趣她:“别说我了,大哥问你,你什么时候肚子能有喜讯,让你先给我生个小外甥也好。”
秦素鸢但笑不语,她可不会告诉大哥,她和沐浅烟还没有圆房。不然的话,大哥怕是会立刻杀到沐浅烟的面前,用沙场上对敌的姿态和煞气,质问沐浅烟是不是冷落他妹妹。
见秦素鸢只是笑,秦屹也识趣的不问了。
兄妹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到了下午,秦素鸢和沐浅烟离开了秦府,回到宁王府中。
到了第二天清早,一名不速之客登门,让秦素鸢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