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想有报负,也有一腔真诚与热血,很多年以前她曾经也是这样,可是早被社会机器给碾压成了碎片,拼拼凑凑出一个毫无节操的自己,所以才会贪恋章启越的好,舍不得放手。
谢余并不认同她的话:“阿茗,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顾茗似乎对自己很是厌弃:“阿余,你是知道我的经历的,我……我只想过简简单单的日子,写写文章。”
那一刻,谢余禁不住的心疼。
那天的饭到底没有吃成,两个人都没有心情吃饭,谢余忙着悼念他的爱情,对顾茗的男朋友追问不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顾茗深知青帮之威,顾忌着章启越的安全,并没有透露他的行踪。
谢余那天亲自开车送顾茗回去,哪怕是最愤怒的时候,他都不舍得对她下手,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一定是外面的野小子拐骗了他家单纯的阿茗!
他送顾茗到家门口,亲眼看着她进去之后,开车回谢公馆,吩咐手下去查顾茗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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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茗自以为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开始构思她的第二本白话小说,顺便还应谈兰双之约,前往片场探班。
季新源买了她的《异乡人》电影版权,女主角依旧是演过话剧的谈兰双,别的角色另选演员,剧本到位之后很快便筹备开拍。
顾茗坐着黄包车去片场的时候,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她踏进片场便受到了谈兰双与季新源的双重欢迎。
剧本是她亲自操刀,季新源一人身兼多职,不但是公司法人,制片人,还是电影导演,见到她尤其热情:“顾先生来的正好,有些场景不好拍,需要改动改动,不如今天留下来等拍完之后我们再商量商量?”
天气极冷,大家都穿上了大衣,而女主角徐凤娇还穿着夏日的校服走在放学的路上,谈兰双居然没有冷的哆嗦,顾茗实在佩服她,演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季老板,我今天就是来探班的,你这是抓白工。”顾茗很是抗议:“我就不相信你手底下没有别人来修改?”
季新源透着一股中正平和的坚持:“我固然可以让别人来修,可是有些小细节也许别有深意呢?旁人修改往往没有你那么有意思。”
顾茗:“……”又不是语文阅读题,还非要把情节掰开揉碎了细细推敲。
其实作者写的时候,哪有那么多言外之意?
第96章
冯晨带着一队人马去沪上的时候急吼吼,回来的时候去趁着夜色进城,蔫头耷拉,犹如败军之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唐平等人,亲自前往督军府请罪。
冯晟收到消息,冷笑不已:“这个蠢货!自以为攀上了冯瞿就万事无忧了,没想到冯瞿是个短命鬼!”
他军校毕业回来,原本是想在容城军中担任要职,哪知道冯伯祥极为注重嫡庶,竟不肯让他有实权,如果不是柳厚朴从中斡旋,还不知道要把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晾着。
冯晨此行所带的人都是冯伯祥的心腹,其中不乏高大英挺的年轻人,但约莫士气大受影响,全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弯腰塌肩摸黑进了督军府。
门口站岗的进去通报,由冯晨带着,也无人阻拦他。
冯晨似乎很是伤心,站在大帅书房门口拍门的时候都有气无力,乏马败将,连声音都是哑的:“父亲,我回来了。”
书房里传出冯伯祥苍老的声音:“进来——”
他先进去,掩上房门,也不知道父子俩在书房里说了些什么,外面巡夜的守卫们听到书房里摔了茶盏,瓷器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清晰,大帅似乎十分愤怒:“不见!”
冯晨似乎在苦苦哀求大帅,而大帅并不领情,越加的愤怒了,书房里传来他的高声怒斥……最后两人达成了和解,书房门再次推开,冯瞿的几名护卫垂头进去了……
次日,冯伯祥宣布一个消息,要为冯瞿举行葬礼。
冯晟欣喜若狂,当着冯伯祥的面还不能表露出喜悦之情,只是嘴角的弧度早就出卖了他。
柳厚朴则再三安慰冯伯祥:“说不定阿瞿还活着呢?大帅不如再派人去仔细找找?”
冯伯祥似乎一夜没睡,厚重的眼袋下垂,花白的头发也有些乱,眼底全是红血丝:“……早点办了也好稳定人心。”
督军府办丧事,督军府全面戒严,军政府各级官员都来参加葬礼,尹真珠听说冯瞿葬身沪上,差点疯了。
这段时间她被关在家里,还是偶尔听家里的佣人们议论才知道的。
她跟尹仲秋大吵大闹,要去参加冯瞿的葬礼,气的尹仲秋破口大骂:“冯瞿死了不是正好?你又不是他什么人,参加什么葬礼?”
尹真珠几乎崩溃,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如果不是你拆散了我们,我跟阿瞿早结婚了!”
尹仲秋现在听到冯瞿的名字就烦躁,如果不是他的缘故,尹汤联姻,尹氏在北平中央政府的根系会扎的越来越深。
父女俩一场大闹,尹仲秋下令将尹真珠关起来,引的家里其余几房姨太太探头探脑偷看。
曾经最得尹仲秋喜欢的长女如今已经沦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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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少帅沪上遇刺身故,督军府办丧事,乃是一大新闻,各家报馆都派了记者前往。然而当天,剧情翻转,冯瞿不但死而复生,还抓了一批人。
容城军政府也并非铁板一块,此次冯瞿遇刺让冯氏父子感受到了危机,趁势清洗了一批官员,还捎带了一个不相干的顾宝彬。
顾宝彬接到上峰令傻眼了——费尽心机的钻营,到头来居然是一场空。
柳厚朴倒是屹立不倒,但他手底下一名营长却失踪了,也有人举报他出营放松,三天之后在城外的荡子里找到了尸体,血肉模糊,佩枪也不见了,还是身上的军装证明了他的身人他人她,旁边还有一名死去多时的妓子……
警察局长郭敬仪亲自来向他禀报此事:“据调查,当天罗营长跟人在妓院里为着女人大打出手……后来有人看到他带着妓子走了……后来就没人再见到过他……”
柳厚朴素来行事谨慎:“跟罗营长打架的是什么人?”
郭敬仪有问必答,态度很是恭敬:“外地坐船来的客商,听起来好像是……粤东话,被罗营长打了之后就坐船走了,听说临走之时还站在码头上骂骂咧咧,说再也不来容城了。”他揣度着柳厚朴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约莫是找不到了。”
容城临海,每日来往客商不知凡几,有往内陆去的,也有借道走水路的,通常没出人命大案,警察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此事涉及军中,郭敬仪处理起来难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