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符东风生怕她不信,推开门把人领进去,言辞凿凿的表示:“这可是微臣从家父手中继承来的,自幼便在这里长大的!”
大盛第一战神,手握重权甚至会被担忧拥兵自重的大都督,就住在这种破地方。
阮棠倒是知道他出身贫寒,但是当她亲眼看到这家徒四壁的破房子时,那心情还是相当的一言难尽,甚至怀疑符东风是在逗她。
她走进去,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敲了敲桌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符卿,别以为卖惨就能蒙混过关,本宫饿了,饭在哪里?”
大都督叹气,伸手挽了挽衣袖,道:“公主稍等片刻,微臣这就做饭。”
“你自己做?”
阮棠看着他那双手,修长有力,指腹上是厚厚的茧子,那是一双关于杀人的手,挥手间地方灰飞烟灭,敌国听到他的名字便是闻风丧胆,而现在……
他要用这双手下厨。
好吃吗?
这是那作精脑海深处第一个浮上来的念头。
她撑着下颌,看着那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竟当真熟练的不带丝毫作伪,看大都督炒菜的架势,怕是不知做过多少年的饭了。
阮棠起身四下打量,这房子当真是又破又小,偏偏到处都是家居的气息。
一位大都督,过着这样清贫的日子,竟还乐在其中,偏偏你又看他作妖开灵堂、带着士兵四处吃饭打欠条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符东风,这个人还真是矛盾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她在外屋故意逗他:“符东风,你过的日子也太苦了吧,还不如嫁到公主府做本宫的面首,保你荣华富贵,连带你手下的兵都跟着你衣食无忧。”
符东风一边做饭一边喊:“公主万万不可,微臣拿您当兄弟啊——!”
神特么的兄弟!
大都督你简直就是不解风情!
不多时大都督便实现了自己的承诺,管饭。
饭桌上摆放着两菜一汤,一碟炒野菜青翠欲滴,一碟青菜炒肉仅有少数两三根肉丝,阮棠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米饭还是堆成小山丘,实诚得很。
她幽幽地道:“爱卿啊,真难为你,竟然还有菜能做饭是不是。”
符东风仿佛听不出来她说反话,非常诚实的一点头,诚恳的说:“殿下,这青菜是臣自己种的,野菜是臣自己挖的,您尝尝……”
阮棠叹气。
她们户部简直造孽,怎么把大都督都给逼到这种程度了呢,没经费惨到青菜糙米过日子。
她拿起筷子,夹起青菜,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随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厨艺……”阮棠不可置信的赞叹:“符卿,你也太贤惠了!”
勤俭持家,耐得苦又做得一手好菜,这味道简直比宫里的大厨都要精湛,简简单单的一道青菜都能如此美味,完全刷新了阮棠的认识!
她激动的道:“符卿啊符卿,本宫简直有一股把你娶回家的冲动!”
这回,符东风没有再说“兄弟论”,他沉吟了一下,抬头看阮棠,一脸殷勤盼望:“殿下,您打算出多少聘礼?”
阮棠:“……”
符东风激动的道:“要不然聘礼就是您把那一个亿的白银拨出来给军营当经费,让臣去建一支所向披靡的水师,打的敌国落花流水叫爸爸,扬我国威,您看如何!”
阮棠算是看明白了。
符东风这二缺,就是一个天生的好战分子、战争狂人。
奈何他碰到了大盛这个奇葩的国家拖后腿,权贵腐烂了这个国家的根本,军人得不到最好的保障,军队没有足够的经费支持。
不过这兄弟也真不是一般人,国家不能给的他就自己争取,抚恤金让京城权贵众筹掏钱,士兵吃饭就去搜刮各地地主,或者打欠条推给户部,反正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的符东风,若被明君握在手中,那必然是开疆拓土所向披靡。
阮棠爱怜的摸了摸大都督的脑袋,感觉像在摸一个安分不下来的二哈,她轻声说:“符卿,吃完饭你便随本宫回户部领经费。”
符东风无辜的眨眨眼,“给多大啊。”
“有多少给多少,不能屈着将士,也不能委屈着我的大都督。”
给钱,让打仗,简直比直接撩他都管用。
符东风推开椅子,一撩长袍单膝跪地,他的目光赤诚声音清朗坚定:“微臣代我大盛战士们多谢公主大恩,符东风必为公主征战沙场开疆拓土,至死方休。”
阮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弯了弯唇,道:“符东风,记住你的话,本宫可以给你权给你经费让你敞开了去飞,但是你要永远忠于本宫。”
阮棠回去以后便开始治理户部。
“后宫开销怎么这么大?
单是常在的月开销便能抵过一位战士家属一生的抚恤金了,后宫别说答应常在不计其数,便是贵人都有将人五十人,嫔位三十人、妃位十五人,连贵妃都有三个,如此大的开销怪不得能够吃垮国库。”
阮棠下手毫不留情,“从今天开始后宫开源节流,一切用度减半、不,减半再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