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半个小时。”
说完沈云黎把电话挂了,转速盘上的指针不断往右,城市公路上黑色的轿车只留下一道残影。
而谭时看着挂断的电话,脸色不太好,是在那种位置习惯了吗?高高在上命令的姿态。不过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也没必要去假装客气,谭时将车停在路边,笑着打开了车门。
“你们谈事的话,把我放在路边就好。”忽然间,乔眠就很累了,她不想始终都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纠缠。
沈云黎没有问乔眠她是不是打过那通电话,他觉得自己会承受不住那个答案。
然而,过了片刻,一个红绿灯路口,沈云黎猛地踩下刹车,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前面:“两年前,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乔眠忽然愣住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好像在回忆那天的心情:“嗯,打了,你不接。”
“我打回去了。”沈云黎扭头望着她,眼眸破碎的情绪忽然像个受了很多委屈的孩子,那么无助那么委屈,“在飞机上,我关机了。”
他短短的几句话,乔眠听懂了,她怔怔地凝望着他,然后拿过他的手机,刚打开就是那两个通话记录。
呼出17秒。
乔眠呼吸渐渐有些不稳,眼角飞红。
就那么落在那两个通话记录上,时间好像静止了。乔眠忽然笑了,恨吗?不恨,没有那么多感动,也没有心结被打开的畅快,更多的,只是尘埃落定的死寂。
她只是感慨,命运捉弄人罢了。或许他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三年前是痛苦,三年后再遇见彼此还是痛苦。
“甜甜,我没有不要你……”
“所以呢?”乔眠现在头很痛,她什么都不想听。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
那爱呢?
在她一个人把爱情酿成毒|药,在经历了那么多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后,现在告诉她所有都是没有意义的?
不,在她的世界里,事实就是那个样子,沈云黎不要她,沈云黎把她赶走了,她一个人在法国流浪了三年。
“沈云黎,那天我剪短了头发,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决定不爱你了。”乔眠平静地开口,忽然自嘲地笑了,“没想到吧,在你那么绝情地让我离开后,我还挺了一年,有些事情可能是阴差阳错,会随着时间治愈好,就像这头短发会慢慢变长。”
红灯亮了,沈云黎启动车子,直觉她会说出更残忍的话,他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了,想让那些凌厉的字眼在风里散了。
“但关键是,我不想让它长了,就像我不想爱你了一样。”
沈云黎忽然间也笑了,带着浓浓的阴鸷:“不想爱我,是因为你还爱我。”
语气,是那么笃定。
“你知道的,经过这三年,只要我想的事,没有做不到。”乔眠轻挑嘴角,“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么傻吗?爱一个人死心塌地,几乎把自己弄死。我想你比我更明白,成年人的世界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而且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另一个男人上床。”
“沈云黎,你猜我这三年试过多少次?”
乔眠转眼就又变成了杀手,而且是以最温柔刻骨的方式。
油罐公园到了,沈云黎停下车,他执起乔眠的下巴,眼眸中有痛苦不忍和无限冷意:“无论你试过多少次,忘记多少次,我都会让你想起来。”
沈云黎头也不回地下车了,乔眠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江边桥上两个男人越来越近的距离,转眼,谭时被沈云黎一拳狠狠砸在脸上。
乔眠笑了,她确实是恨谭时的。
他可以自私,因为守着女朋友所以不给她想要的爱情,但是他不能那么卑劣,生生把她和沈云黎之间的希望掐灭了。
就算两年后知道了,但后果已经造成,他们之间的心境还会像当初那样吗?
望着江边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男人,乔眠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她打开车门,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回到酒店,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去了机场。
沈云黎的一拳,将谭时所有隐忍的情绪都调动出来了。
谭时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乔眠每夜睡梦里呢喃的名字,笑醒的时候是他,哭醒的时候也是他。就算在被枪顶着,他不顾一切地把她挡住,那时候她口中惊叫的名字还是他。
一拳砸在沈云黎的胸口,这就是让他嫉妒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男人。
“谭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后zero摄影师再也不会有你的名字。”离开了乔眠,沈云黎连最后一丝温度都没有了,此时此刻,他像个穿着西装的暴徒。
沈云黎偏头躲开谭时的一拳。
“这是沈总恼羞成怒还是私人报复?”尽管此刻在打架,谭时眼里盛满了愤怒脸上却还在笑着。
“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三年来都躺在我怀里吗?”
沈云黎呼吸忽然停滞了,双手狠狠掐在谭时的肩胛骨:“你不该接那通电话的。”
阵阵疼痛,谭时隐忍着,但听到电话他的表情还是破裂了,谭时怔怔地望着沈云黎……
所以她知道了吗?
不想在沈云黎面前有半分示弱,转瞬,谭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抬手挡开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按在木质的栅栏上。
天空忽然就阴了,风将两个男人墨色的头发吹得凌乱。
“你们本就不该在一起,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最后再骗到床上是不是很刺激……嗯?沈总?”衬衣的扣子绷开露出精壮的胸膛,但谭时浑不在意嘴角依旧扯得很大。
眼眸忽然就沉得深不见底,很明显,这句话触动了沈云黎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