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有些泛黄,有些皱。
她七年级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单,排在最前面的名字赫然写着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沈云黎嘴角轻扬,将成绩单折好重新放回书里夹好,眼前浮现出那个只到他腰的小不点,长长的头发微卷披在身后……
还是小时候乖。
乔眠的成绩,也不是突然这样的,高一的时候还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和星野在一个班,然而最近一年半的时间里,成绩就像抛物线似的,一落到谷底。
上午第二节 课,数学课。
“打开习题册第三十五页,第三道大题是去年高考的压轴题,给大家三分钟时间审题,一会儿找人来黑板上做。”数学老师的声音很浑厚,传遍了教室的每个角落。
最后一题,几乎都有三小问,乔眠低头看题,也不拿笔,三分钟很快过去。
“夏星野。”数学老师叫了星野的名字,隐隐露出几分赞许。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齐齐地望向他,星野面带微笑信步走向讲台。
渐渐地,大家都安静下来专注做题,乔眠也拿起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下几个数字,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最后,她在习题册第一问后面写下9,第二问写下,1< x <5.
下课铃声响起,乔眠抬头,看了眼星野的答案:9;1< x <5.
“没做出来的同学课下再想想,这道题我们下节课再讲,下课。”数学老师说。
星野从讲台回来,乔眠收起习题册和数学教材,将下节课的书提前摆好。
“做了吗?”星野回到座位上问乔眠。
“嗯,写了。”乔眠点头,尽管星野的眼神明摆着不相信。
“哪里不会?”星野翻开自己的教材,笔尖落在那道习题上。
“课间太短了,听不懂的。”乔眠轻笑,在星野无奈的叹息中合上他的课本,乖巧地将下节课的语文教材为他摆好。
习惯不是一天养成的,所以有些东西装得再像也会露出马脚,真正的渣才不屑提前摆好下节课的书。
语文课,乔眠望着窗外发呆,树木愈发葱绿,下次期中考试八校联考,似乎要开家长会,她考多少分才能让他不那么头痛,并且还能多点关心给她……
这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下午第三节 课下课,星野从卫生间回到教室,就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他顾不得被老师没收的风险,拿出手机连忙发短信。
-又逃课?
-去哪了?
-发定位给我!
而此时,乔眠正拿着老师批得假条,光明正大地走出校园,但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人,背对着她,背影有些熟悉,好像是在等她,好像也不是。
乔眠停在原地,而前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转身朝她走过来:“要去哪里?”
男生很高,身上穿得校服似乎都要比别人的好看,乔眠迎上他的目光,不同于别人印象里他的疏离,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目光让人感到很舒适。
“地铁站。”乔眠轻笑。
学校里,也有喜欢她的人,乔眠隐隐约约能察觉到秦朗的想法,毕竟她现在成绩很差,他肯定不是出于想要互相学习的目的。
不像其他人的直接或者遮遮掩掩的羞涩,他的涵养和说话的语调都让人很舒服,所以在他没有捅破那层纸之前,乔眠不会让彼此难堪。
“那一起吧,顺路。”秦朗注视着面前还不到他肩膀的女孩儿,整个人都藏在自己的阴影里。
“你,也逃课吗?”乔眠歪着脑袋问,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他站在离自己半米远的位置,对于他们这种刚认识的人来说,很合适。
“我妈在医院,我不放心去看看她。”秦朗眼眸低垂,表情淡淡的,而眼睛中的伤痛却藏不住。
一时间乔眠不知道该怎么问,她试探地抬头:“伯母,还好吗?”
“老毛病了,”秦朗轻笑,望着前方的眼神有几分虚晃和空旷,过了许久又开口道,“在我小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受刺激,从那之后精神不是很正常。”
安慰的话乔眠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没想到让所有人羡慕的男生,家里也有这样的遭遇。此刻,乔眠又想爸爸和冬冬了,她习惯性地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秦朗偏头,身侧的女孩儿出神地望着天空,眼眶还微微泛红:“怎么了?”
乔眠回过神来,隐下不经意泄露地情绪:“没什么,伯母看到你会很开……”
声音被隐没在了突如其来的鸣笛声中,人行道上,一辆车无视红绿灯疾驰而过,掀乱了她的栗色长发。
电光火石之间,乔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秦朗猛地拉了过去,痛感从手腕瞬间蔓延至整条手臂,乔眠眉头紧皱,轻声道:“谢谢。”
淤红从校服下隐隐露出,秦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过重了,连忙松了手:“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他及时拉住她,现在她就该被人送到医院了。
车子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周围人不满的谩骂,乔眠和秦朗走到马路对面。
“以后不要逃课了,很危险。”地铁站的电梯上,传送带慢慢的下移,想到刚刚的事情秦朗不安地叮嘱。
“嗯,我只是偶尔。”乔眠笑着为自己辩解。
两个人不是一个方向,秦朗搭地铁走之后,乔眠走进卫生间。
一中在a市是很好的高中,穿着校服在外面太引人注意,乔眠在卫生间换了件准备好的衣服,水蓝色的牛仔裤,黄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弥漫着春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