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你就是轻微胃出血,现在已经止住了,挂两天水就能回家了。”木艺又扑过来,拽着她头发撒娇。
凌空中飞来一个塑料袋,硬邦邦掉在他脑袋上,拿起来一看,两个茶叶蛋。
余江枫面色不豫地大步流星而来,手里另外还提着东西,非常不客气地把人家亲弟弟挤到旁边,自己坐在了病床旁。
他拿来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肉粥,包装盒上写着临市某知名茶餐厅的标志。
木少倾没长记性,又想动手自己去拿,果不其然,还是被注射器拽的略微疼痛。
“你不准动,听见没,” 余江枫皱着眉头把她的手藏进被子里,然后亲自打开盖子,香气和热气喷满了整间屋子,“喏,我喂你。”
白瓷勺慢条斯理从肉粥最上层刮了一下,男孩皱着好看的眉头,神态认真地吹了几口。
最后还要拿自己的嘴唇去碰一碰,确定不烫了,才递到她面前。
像幼儿园老师哄小孩子吃午饭似的,端庄又严肃,“啊——”
这一连串动作之后,便是满屋子哄笑,旁边病床上住着一位肝腹水的阿姨,脸色不好,神情却很欢快,还调侃道,“你男朋友很细心哦。”
这样熟稔的态度,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余江枫了。
木少倾红着脸,慢吞吞将那勺粥喝进去,眼神却飘向了正在独自吞茶叶蛋的木艺。
对方被噎的翻白眼,眼巴巴看着那碗肉粥,却连点渣都不敢要。
“昨天我交完费回来,全病房都知道他是你男朋友了。”
昨天?
她眨巴几下眼睛,丢失的智商逐渐回归,转头想跟阿姨澄清一下关系,却又被大手重重掰了回来。
那人眼睛依旧满蕴春风,声音却阴暗冷厉。
“吃饭不要东张西望。”
被控制的人儿不死心,将求救信号发给自家亲弟。
然而亲弟只能捶着胸口,望天。
“噎死我了,去开水房喝点水压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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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肉粥最后也只吃了一点点,医生嘱咐不宜过多进食,余江枫便没有强迫,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把剩下的吃光了。
她的床位靠窗,日头越高越晒人。
过去将窗帘拉上一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趴在她胳膊边上,眼神黏着,“再睡会儿吧。”
也许是药物作用,也许是终于有理由放肆休息。
木少倾垂眸在他发旋上看了一会儿,便又沉沉睡过去。
梦里是光怪陆离的世界,她坐在画室的角落,手里拖着调色盘,正在端详作品的不足之处。忽然从门外闯进来一只怪兽,席卷着狂风将她带走。
掉入满是机械的山洞,她成为没有感情的女工,忙碌不停。
被惊醒时,她下意识看向左侧,空荡荡的。
留置针上的导管被拔走,手臂终于没有阻碍可以自由活动,她松快地转了两下,听见门外传来惊呼和响动。
肝腹水阿姨的女儿匆匆进来,“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具体是谁动手了,她没来得及点名,但是木少倾却下意识心里一沉,没由来的心内恐慌。
她咬着牙下床,腹中还存有阵痛,却已经无暇顾及,圾拉上拖鞋便扶着墙往外走,没多远的距离,却流了一脑门的汗。
从病房门口望向人群聚集处,男孩鹤立鸡群站在围观之中,很扎眼。
他已经将对方衣领子提起来,满脸暴戾狠毒,只从眼神就能预感到他之后下手会多重,有护士上前劝解,却不见得他松手。
“余江枫。”
强飘飘的三个字,没用多少力气,但就是能从嘈杂中直击某人的耳朵。
刚才还要跟人你死我活的男孩,回头便收敛了那副表情,速度之快令旁观者咂舌,像只忠犬般,箭步跑了回去。
木少倾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横眉冷对,“长本事了,敢在医院打架,你怎么不去警察局抢劫啊。”
被数落的垂下头,余江枫嘴唇动了几下,还是没说出辩解的话语。
吵架是真的,动手也是真的,他眼神四处流窜,央求道,“回床上躺着好吗,这里太冷了,我抱你。”
拍开他讨好伸出来的手臂,木少倾高傲转头,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用不起,省得您一个不开心连我也揍。”
空落落的怀抱里涌来楼道阴冷的风。
他身形孤寂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瘸一拐走回去,想要主动搀扶却踌躇不前,立毛变成顺毛,手足无措地跟着回了病床。
人高马大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她脸色不豫,余江枫也慌了神。
拿起还满着的保温杯,“我、我去打水,你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