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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波澜不惊。一道生火为炊,品尝一条烤溪鱼的滋味;一起记录和争论各种鸟语和溪水的音色;一同观察日升日落,或一段黄昏时莫测的天光;无论黑夜白天,不知疲倦地相拥消磨,不被打扰。这都是往昔所可望不可即。
罐头食品根本吃不完,其他人都跑林子外头去了,云海把所有的存货都留给了他俩。但十音觉得有趣,仍会专注烤每一条鱼。
孟冬身边没带吉他,抱着提琴当吉他弹唱。
他唱歌从来就格外好听,只是不唱给任何的其他人听罢了。
慵懒低沉的声音灌在十音耳朵里,她听孟冬先是在唱《秋叶》,她正精心烤那条鱼,听到“since you went away,the days grow long”她抬头看,正好与他目光相撞,十音失了神,不多会儿就嗅到了焦糊气。
十音不敢再开小差,全神贯注烤鱼。下一首词曲她全没听过,只隐隐觉得好听,歌词隐约有“black key”、“paths”……“wild pigeon”,(黑键?偶遇?……野鸽子?)唱到后头,歌词仿佛有点直白,听得人脸红。
十音埋头伺弄好了那条鱼,抬头再看他,隔着轻曳的火苗,孟冬目光黏着她身上,已经到了曲终,末梢的拨弦重归清冷。
“怎么这么好听,这歌叫什么?我没听过。”
孟冬还是脉脉望着她,含笑不语。
“你写的歌?写给我的对不对?”
歌词有点像,在说他俩从相识到分开的过程。
孟冬挪开目光,唇角揶揄像在冷笑。十音知道这人明明就在不好意思。
“自恋。”
十音奇怪:“怎么是我自恋,明明是你恋我啊。”
孟冬唇角的弧度忍不住,这种小混蛋真的很烦。
“到底叫什么哦?”
“野鸽子。”
“嗤,”十音不满,“梁老师写个情歌还带揭短的?改个名吧,不然以后我怎么给小孩炫耀,说这是你爸写给我的歌?这就不好说了啊。”
“怎么不好说,你不是野鸽?”
“我是,那你再唱一遍,”十音笑盈盈的,“特别是副歌,多唱几遍,那几句怎么怎么‘爱我’的。”
“自恋鬼,不唱。”
“为什么?”
“领证再唱。”
十音哀怨:“什么事你都等领证……”
“那当然,你不是说快了?我饿了。”
十音还在烤鱼,孟冬已经搁下提琴过来了,抓过一柄烤鱼,咬了一口低头看,开始仔细清理那些鱼刺:“加加,这鱼刺多,等我弄完你吃这条。”
晨昏交替,山中不记年。
无论怎么珍惜时光,沧东就在眼前了。前夜他俩明明可以出了雨林住去城里,但是十音流连,孟冬也就迁就着,多露营了一晚。
早上鸟雀呼鸣,十音还在梦中,她的卫星电话在响。孟冬接起来没说话,那头的哑嗓子在低低笑:“这下总是相看两厌了吧?假期结束,出来干活。”
“你厌了谁?”梁孟冬问。
“哥。”云海在笑,“我不知道是你。”
主动叫他哥,等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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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和云海会合,白天还好,三人主要时间是在交底m国旧军政府的那套柯氏的调查材料。
从材料上可见,柯氏当年的掌门人前后一共生下了九个女儿,才生到一个小儿子,儿子聪颖好学。柯氏之前族中没什么读书人,只有那第九个女儿学医。
虽说柯氏族人行为比较开放,那九小姐早早就未婚生下个女儿。但柯氏仍认为女孩学医毕竟没什么用,勒令那学医的女儿尽早结束学业回家联姻,儿子则送在了古城医学院就读。
可惜柯家这儿子比较短命,就读期间,于一场大火之中丧生。
柯氏掌门人本来将希望全付系与这儿子,受此重击一病不起,再无心思过问生意与族中事务,又不想把苦心经营的天下交给旁支,只能一并传给了小女儿。自那以后,那位九小姐就替代她父亲,慢慢接手那支武装组织,一步一步成为真正掌权人。
这位九小姐对外很少露面,即便以掌门身份与人有生意上的交往,也并不以女性角色示人。她一年中有很多时间都居海外,身份奇多,狡兔三窟,行踪难料。
从军政府的报告上来看,九小姐的女儿一直都养在海外,她那位联姻的丈夫常年却在m国。
这位九小姐毕竟是学医的人,当时m国军政府正在逐步缩减罂.粟作物的种植,九意识到家族生意迟早要走转型之路,十来年前开始窥伺新型违禁品的生意。
当时进货渠道还有些闭塞,她将目光投向了沿海一带的制药企业,但她的如意算盘并未打响,沿海城市制药企业的进货渠道管制很严,违规成本相当高,家家都恪守本分,无意与她合作。十年前,她甚至不惜血本搞垮了一家w市的医药企业,但经过她两年的努力,那些周边医药企业仍是油盐不进,没有形成合作气候。
因为太过激进,八年前,九小姐一度差点被边防缉毒部门查知了身份,一路痛击。
那时候柯老头子缠绵病榻十多年,还没挂掉,族中有人拿出确凿证据,质疑那九小姐实是杀害弟弟的罪魁,那场大火正是由她一手策划,手段毒辣之极。
其实那时柯老头已经失势多年,想给儿子讨问公道都没能力了。
内外交困之际,九小姐发了狠,躲去海外之前,联合族中其他势力,将她父亲、质疑她杀弟之人、以及那个常年在外偷情的名存实亡的丈夫一并做了。
因为是借力打力,九小姐再想开展新型违禁品业务,就要忌惮那些帮过她的族人。那些族人把着旧时生意舒服惯了,有种有收,利润惊人,根本无意去和什么内陆药厂合作,辛辛苦苦开发什么新型制品、开拓新兴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