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觉得谢糖穿着兔子拖鞋站在这里,又乖又软,他刚才走过来的一瞬间就想把人抱起来转一圈了,但他竭力按捺住了。
他笑了下,摇了摇头,继续擦头发。
擦干之后,他将毛巾扔在一边,微微俯下身将下巴抵在谢糖肩膀上:“看什么呢?”
陆昼身上全是干净的清香,谢糖嗅了一下才道:“除夕怎么过,要买年货吗?”
陆昼道:“嗯,明天一起去超市吧。”
谢糖觉得肩膀沉了,抖了一下肩膀,道:“你能不能直起身子?没骨头吗?”
“不能。”陆昼笑了,微微抬起了下巴,将重量从谢糖肩膀上移开,但下巴依然轻轻搁在谢糖肩膀上,耍赖道:“我就喜欢这样。”
谢糖懒得理他,这几个月陆昼食髓知味,在家里宛如大型无尾熊,她走哪儿他跟到哪儿,她已经习惯了。
谢糖两只手抱着茶杯,热气腾腾的白色蒸汽从茶杯里敞出来,让她感觉温暖无比。
陆昼终于站直了身体。
他眉目英俊,看着落地窗里的谢糖倒影,懒洋洋地张开两只手,做出拥抱的姿态,挑了挑眉。
谢糖从落地窗里看见了,忍不住笑了一下,耸了耸肩,示意他想抱就抱,何必废话。
陆昼高兴极了,立刻双手从背后环抱住谢糖。他仿佛不挨着谢糖就不舒服,站直了身体以后,下巴又抵在谢糖脑袋顶上。
“新的一年要来了。”谢糖笑道。
陆昼问:“新的一年你的愿望是什么?”
谢糖想了想,道:“身体健康就行了,你呢?”
再加上一条,希望下一个新年也能这样度过,她在心里悄悄地道。
陆昼弯了弯唇角,却没说话,他眯起眼睛看向落地窗外,忽然道:“好像下雪了。”
谢糖抬眸看去,感到有些惊喜,还真下雪了,圣诞节后的第十天,这个冬天下了第一场雪,落地窗外,黑夜里洋洋洒洒白色鹅毛纷飞,衬着荧光十色、宛如瀑布的车流,美好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
陆昼问:“想下去堆雪人吗?”
谢糖有点儿想,她十岁之后还没堆过雪人,但前几天陆昼刚感冒了一场,刚才又洗了澡,这会儿下去外面那么冷,肯定又得吹着冷风了。于是她摇了摇头,抱着热茶喝了口,道:“算了不下去了,好冷。”
“那你去冰箱第三层帮我拿一只雪糕。”陆昼突然道。
谢糖抬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这么冷的天,突然吃什么雪糕?”
“帮我拿一下,就一下。”陆昼不依不饶,用下巴蹭谢糖的发顶,谢糖痒得不行,终于受不了地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把茶杯往他手里一塞,一巴掌拍过去:“懒死你算了。”
陆昼哈哈笑起来退了一步。
话虽然这么说,可谢糖心情莫名雀跃,她都要猜出来陆昼肯定在冰箱里准备什么了,否则不会有手有脚的还让自己帮他拿雪糕。
但她装作全然不知道,皱着眉头朝厨房走去。
她没开灯,在冰箱前蹲下来,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好心情地翘了起来。忍了忍两秒,她陡然打开了陆昼所说的冰箱第三层,冰箱里灯光亮起,然后就看到第三层冷冻柜静静躺着一只小雪人,巴掌大小,叶子镶嵌的眼睛,两边插着两根枯树枝,形状好笑又奇怪。
谢糖都猜到了,吃完晚饭后陆昼突然跑下去了一趟,上来后就双手通红。
“无聊。”谢糖忍不住笑道。
陆昼走到厨房门口,有点得意地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眼睛发亮,问:“惊喜吗?”
这么丑的小雪人,谁会惊喜到。谢糖心底哭笑不得,但还是将雪人拿了出来,脸上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哇,好可爱!”
陆昼更得瑟了,哼笑一声,“我偷偷准备的。”他得意道,身后的尾巴快翘上了天去。
谢糖有点儿无语,又有点儿想笑。
小雪人已经开始融化了,在冰箱里也待不了多久,于是陆昼把它放在窗边,让它自己慢慢融化成一滩水。谢糖虽然心底有点儿嫌弃小雪人丑,可见它一点点融化,又有点儿可惜和不舍。看电视时,陆昼见她频繁回头看了好几眼小雪人,臭屁地道:“要是喜欢这个冬天我每天给你做一个好了。”
“得了吧。”谢糖笑了:“别感冒就行了,感冒也别传染给我。”
陆昼挑挑眉,舒舒服服地陷进沙发里,并将谢糖揽进怀里。
晚会开始了。外面开始隐隐约约响起鞭炮声,但因为隔音太好,听见的仿佛从几百里之外传来的一般,十分不真切,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陆昼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味。
谢糖有点儿困,就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但很快又被小品一惊一乍得给弄醒了。
她醒过来时,陆昼还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而她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谢糖前所未有的安心,懒洋洋地靠在他身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机。她有段时间没去理发店,乌黑的头发有些长了,谢糖将鬓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一垂头又掉了下来。陆昼忍不住动手把她手腕上的橡皮筋摘了下来,毛手毛脚地给她扎了个马尾。
“看你的电视。”谢糖拍了他一下,继续懒散地玩手机。
陆昼低头瞧着她,忽然就弯了弯唇角。
“笑什么?”谢糖抬眸看了他一眼,虽然莫名奇妙,但也依然被陆昼帅气英俊的面容给晃到眼睛。陆昼这张脸年轻,锋利,又冷冽,可在她面前,却总像是大火炉,温暖而炽热。她一下子心跳有点儿快,赶紧掩饰性地继续低头看手机。
陆昼单手将她揽得更紧了。
陆昼两辈子,从没像现在这样开心。他刚才许的愿他没有说,说出来也许谢糖会觉得他太贪心,他希望,明年、后年、这辈子的每一年、下辈子的每一个除夕、下下辈子的除夕,都能和谢糖一起度过。
他刚才忽然弯起唇角,是因为他觉得,下辈子不知如何,但这辈子他好像真的能实现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