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小姑娘又确认了一次。
“真的。”
虞松泽安抚下了妹妹,他抬起头,就看到一边坐着的少年可怜巴巴,一副自己犯错的样子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清清,神色似乎有些内疚。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少年这才回过神,呆呆地抬起眸子。
“你没做错什么,不要怪自己。”虞松泽温声道,“有过不去的心结,就要说出来解释才好。如果你不说,我们又怎么有机会去解决它呢。”
念清也看向楚执御,看到少年有点萎靡不振的样子,她伸手去捏他的脸颊——动作和齐厌殊捏她时一模一样。
“你在想什么?”清清怕他插嘴,又立刻补了一句,“不许骗我。”
楚执御欲言又止,他的脸还被小姑娘捏着,也一动不动地不挣扎。清清松开手,又顺手揉了揉她刚刚捏的地方。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失落地说,“就算哥哥回来了,你也还是讨厌我。”
楚执御没进过人类社会,完全是跟身边人学习说话。如今就学着虞念清叫哥哥,完全没意识到如果他不喜欢虞松泽,就不该叫这样亲密的称呼。就像刚刚他也可以不理虞松泽一样。
听到他的话,清清有点头痛,她强调道,“我从来都没讨厌过你!我讨厌你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天天和你一起玩?”
“可是你这两天都没理过我。”少年移开目光,小声嘀咕。
楚执御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如今他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自己还在客栈的房间里到处躲,最后被清清抓出来绑辫子的时候了。
清清却是一怔。
之前只有师父师兄们的吃醋写在脸上,所以她光花功夫去哄他们,却忘记一直跟着她玩,做什么都随她,这样好脾气的楚执御也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也会难受。
“对不起嘛。”念清倾过身体,她轻轻摇着少年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我见到哥哥太高兴了,所以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话。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呀,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她又说,“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虽然我以前真的有点害怕狼,但即使这样,我们也还是成为了好朋友,这就是因为你很重要,重要到我可以克服恐惧,也要天天和你一起呀。”
楚执御怔怔地抬起眼,看着拽着自己袖子的小姑娘,他原本一直难过的事情,竟然因为她说了这两段话,便渐渐松解了。
他过去不明白清清为什么害怕狼,可也看到过最开始她看向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似乎都要先跨过心里的障碍。
少年分不清她的恐惧,最后只能难过地想,她讨厌自己另外的样子,久而久之便习惯性地将另一面藏起来,不被她看见。
他本是什么都不懂的狼少年,却因为她的不喜欢,而慢慢有点自卑。
这件事两个孩子之间也从来没有说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机会说开。
忽然知道清清没有讨厌自己,甚至是能跨越本来的恐惧也要和自己成为最好的朋友,楚执御心中刚刚成团的心结,骤地打开了。
“真的吗?”他小声问。
念清认真地点头。
楚执御看看念清,又看看虞松泽,他的眸子又亮起了光,整个人终于又活跃起来。
虞松泽看着两个孩子之间认真又稚气的样子,他忍不住觉得他们可爱又有点想笑。
他摸着两边的头顶,笑道,“说开了就好了,来,吃点东西庆祝一下。”
……
短短一个时辰,少年对虞松泽的态度便有了大转变,一点都看不出他最开始有点抵触他的样子了。
楚执御对清清有一种最好的朋友之间的独占欲,他起初以为她有了一个比他更要好的伙伴,所以才有点吃味。
可是相处下来之后,虞松泽被少年划分到了师兄们的阵营。而且甚至对他的印象比对师兄们的印象还要好一些——对比的主要是秦烬和苏卿容。
秦烬虽然带着他玩,但有时候总是妄想教他一些本领,教不会就无能狂怒,凶巴巴的。
苏卿容虽然每天都给他做肉吃,可是青年有时候无聊了经常逗小孩,拿他恶作剧。
而谢君辞,他一直带的是念清,没怎么带过楚执御,所以少年对他的风评还算不错。
这样对比下来,虞松泽就显得与众不同。他是真的温柔,而且还给少年好吃的,还开解他,安慰他。
就这样,在青年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已经被楚执御迅速地划分到了好人的一边。
他们独自相处了很久,另一边便谈了很久。
一直快到下午,虞松泽的玉牌才响了起来,是宋远山。
“阿泽,你们回来吧,我们已经聊完了。”
等到三人回到主殿,清清就敏锐地察觉到师父师兄四人的脸色都极其不好,浑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而旁边的佛子与宋远山则是有些无奈。
看到他们回来,齐厌殊冷声道,“今日聊这些就够了,宋宗主早些回去休息,有事明日再谈吧。”
宋远山并无异议。他和沈云疏走出主殿,正巧从小姑娘身边过去。
出于礼貌,清清说,“宋宗主明天见。”
“明天见。”宋远山笑了笑。
打完这个招呼,清清就觉得师父师兄们身上的气息更加不爽。
她抬起头,有点疑惑地问,“师父,你们怎么啦?”
——还能怎么了,自然是沧琅宗师徒四人听到了那个关于前世的理论,听到了清清本来是长鸿剑宗徒弟的事情。
最让人气恼的是,沧琅宗本能地拒绝这个理论,可是和他们有关的前世人生走向实在是太贴合现实,甚至有些是本来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的秘密。这让师徒四人也不得不承认,宋远山所说的前世确实很合理,并且也的确是他们本来可能的命运。